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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息道。
拜託,他們已經不是小學生了,幹嘛還要玩這麼幼稚的把戲?
她懶得和他說話。
那條三八線劃出來的位置,一邊是整整潔潔,一邊是邋遢不已,有眼睛的人
都看得出來,她這同桌當得有多窩屈。
被漠視得夠徹底的他,手越過那條三八線,調皮地扯了扯她整潔的頭髮。
她怒然回頭。
咳?現在肯聽他說話了?
“同學,難道你不知道,男人對很難搞的女人天生有一種征服欲,如果你不
想我對你有興趣的話,那麼多服從,少做點出格的事情。”他薄唇露出可惡的微
笑提醒她。
沒有任何意外,她的眸底又在燃著厭惡的火苗。
只是,他卻不為所動。
“難道,其實你也喜歡我,所以一切的厭惡都只是故意的勾引?”他聳聳肩
膀涼涼道。
聞言,她頓時氣急,象受了莫大的侮辱般,想也不想,她揚起一個巴掌就揮
了過去。
但是,她纖細的手腕卻被牢牢抓住。
空氣里,遽時火花四濺。
“記住,永遠別企圖賞男人耳光!”抓著她的手,他一字一頓警告,“否則
,後果不堪設想!”
……
“啪”空氣里傳來清脆的巴掌聲。
他撫也不去撫一下有點生辣的臉頰,面無表情地冷凝著她,目光逐漸嚴凜。
唯朵急喘著氣,是他,真的是他!
一個巴掌不足以泄恨,她的目光燒燃著火,那團火焰足夠可以將他燃成灰燼
。
但是,被“燃”的人卻沒有任何反應。
就在她控制不住又揚起一個巴掌時,她的手被牢牢抓住。
“刑、歲、見!”當咬牙切齒喊出他的名字時,她連骨髓都為之冷顫。
雖然多了很多歲月的痕跡,現在的這張臉盛滿成熟與滄桑、從容,但是,那
方而有力的下巴,深濃、英挺的雙眉,都是如此熟悉,熟悉到仿佛就象勾魂的惡
夢。
“夠了,我肯讓你打一個巴掌,是因為我確實欠了你。”他推開她的手,淡
聲道。
當年,借著那透入小窗的月色,他看清楚的不僅是她的臉,還有,自己*部那
片被染上的斑斑血跡。
在監獄的歲月里,他不曾一次想起過那些鮮紅的血色。他也是第一次,毛躁
到如同囫圇吞棗,一切只是憑著男性的感官,根本無從判斷什麼。
但是,當時她確實有(呻)吟,發出的是很痛苦很痛苦地那種聲音。所以,
那些並不是柴人他們口中女人故意掀起男人*的伎倆?
也因為那些血漬,當年在法庭上無論她指責、污衊他什麼,他均供認不諱。
在監獄的歲月里,他真的不曾一次想過,這可能是陷害他的其中一個環節,
一個妙招而已。但是,他就是不可能不在意。他真的很想知道,那些血,到底是
真的還是假的?而她,是獲得了何種利益與承諾,可以做出這種事情?
唯朵整個人都在發顫。
她失去的那些,一個巴掌怎麼夠,怎麼夠?!而他居然還有臉說“同學”兩
字!
他冷靜自若回到書桌前,抽出一紙文件,在空白的地方刷刷刷落下幾筆。
“錢的事不必擔心,我會幫你解決。”他會好好“解決”,挖個坑讓她自願
跳下來,遊戲才能正式開始!
他將簽好名字的文件推到辦公桌的另一側,冷冷淡淡道,“只是我很好奇,
當年你幫了宋斐然那麼大的忙,甚至不惜犧牲成這樣,他怎麼到如今連很簡單的
三十萬也沒有好好善待你?”
嚴凜的目光凝定她,等著一個答案。
唯朵的臉色一片白一片紅,她聽不懂刑歲見在說什麼!她只知道現在落魄的
她,在他眼裡是如此狼狽如此可笑。
“刑歲見,你怎麼還活著,你為什麼不去死?!”不是說監獄就是人間地獄
嗎?而且特別是以他這種罪進去的人,在裡面的日子更是水深火熱。
為什麼他還活得好好的?甚至居然活得那麼高高在上?
在他被關進的頭一年,她有意無意中向那些志願者們打聽過,聽說在監獄裡
最容易被人欺負的就是強(jian)罪犯。
在她躺在冰冷冷的手術室里,忍受著這世界上最痛苦的屈辱與折磨時,她就
是在腦海里想像他被人欺凌的場面,她才能活下去!
沒有小弄,沒有思源之前,她就是靠著仇恨與幻想生活。
但是,他現在居然活得那麼好,沒有缺胳膊少腿,那麼健康、那麼富有地站
在她面前!這所有的一切,怎麼能讓她不恨,不失衡?他與她之間所有的種種,
不是一個巴掌能解決的事情!
正文 第十九章
“死很容易,但是,人死了就沒有贏得希望了,不是嗎?”他冷冷淡淡反問
。
贏得希望?
“你想贏什麼?”唯朵清麗的瞼龐堆著陰霾。
他想嬴得是她的尊嚴嗎?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簽字吧,尊嚴當不了飯吃。”他平靜地指指合同的
簽名處。
只有簽了字,她才能解決燃眉之急。
原本他以為她來借的會是三百萬,但是,沒想到只有三十萬,這個數字遠遠
超乎他的想像。
早上,他有接到老徐的電話,電話里老徐憤憤難平,他則哭笑不得。
看來,以為全世界都會圍繞著她在轉的喬唯朵一點也沒有變,談判的手法完
全是獨斷獨行。
唯朵的呼吸陣陣冷抽,她在極力克制自己,可是發現還是很失敗。
“你想施捨,還得問我要不要!”她的反應是扯過合同直接砸在他的臉上。
白紙黑色從他英挺的臉上飄回辦公桌時,他只來得及看著她怒氣沖沖地纖影
。
辦公室的門被摔得砰砰響。
“脾氣還是這麼烈啊——”他等了一個早上,從她邁入這間公司的大門開始
,他更在二樓的落地窗旁足足站了一個小時。
只是,顯然,她一刻也不願意和他多待。
但是,沒關係,來日方長。
……
一整天,唯朵去了很多地方,回來的時候,炙然的怒氣早就平息,垂下的肩
膀代表著疲憊。
她相信天無絕人之路,但是,為什麼會有一種走投無路的感覺?
工讀生妹妹並沒有說謊,而刑歲見也沒有框她,專業暗語月利息“一毛”代
表的真的是百分之十,這一行確實吃人不吐骨頭。
但是,問題是現在沒人敢“吃”她!她沒房沒車也沒社會人士擔保。
明明還有兩天,但是,她卻看不到希望。
難道,真的要她去接受那個“老同學”面子?不!即使現在殺了她,她也不
要!
可是,如果她去坐牢,小弄怎麼辦?
“唯朵!”正在她疲憊地邁入小區,準備上樓時,後面有人喊她。
她本能回頭,撞入眼帘的那張溫和如熙的俊顏,讓她愣了愣。
隨後,她顰顰眉。
宋斐然怎麼會找到這裡來?
“你真的住在這?我還以為XX俱樂部的老闆娘會騙我!”宋斐然下車,關上
奔馳S600的車門時,一臉的激動。
唯朵還注意到,他的手裡捧著一大束極漂亮的花。
那些花,一乍看很象玫瑰,其實是——
“薔薇……”她怔神說出答案。
“紫色的薔薇,你的最愛。”他將花交到她的手上。
唯朵怔神望著那一大束的紫海,朦朦朧朧間,一股清新的花香鑽入她的鼻子
。
“哪買的?”因為意外,她怔然。
以前,因為她喜歡,所以她家的後花園就種滿了紫色的薔薇花。
那時候覺得自己喜歡的任何東西都能唾手可得,後來失去以後才發現,每當
想安撫自己的心情,想再一睹自己喜愛的東西,這麼渺小的願望也很難。
紫色的薔薇花真的很難找,而且,還是這麼一大束。
“不是買的,我種的。”宋斐然溫柔笑了笑回答。
他種的?這個答案很意外。
“一個大男人沒事種這些做什麼。”她的反應很冷淡。
即使,重新見到薔薇,心房有那麼微起的波瀾,但是,生活讓人無法浪漫。
“和你分手以後,只能睹花思人。”宋斐然柔聲道。
任何女人聽著這情誼綿綿的情話,多多少少都會有點感覺,比如害羞,比如
無措,但是,唯朵卻一點點的反應都沒有。
“我現在沒有欣賞薔薇的心情和能力。”她冷淡地將花塞入他的懷裡。
現在的她,如同站在危樓之上,下一秒鐘可能就要失足摔個粉身碎骨,哪有
花前月下的心情。
而且,十三年後的宋斐然對她來說與陌生人並沒有區別。
她正想入內,卻被宋斐然睹住。
“唯朵,你……是不是很缺錢?也許我……”宋斐然猶豫著,吞吞吐吐好象
不知道該怎麼企口的樣子。
她顰眉,乾脆直截了當,“你到底想說什麼?”她喜歡別人乾脆點,不浪費
時間。
現在的她,時間就是金錢。
“我是想說……其實三百萬,對我來說……不是大數目……”宋斐然繼續吞
吞吐吐。
所以,他那天都看見了?而且,這麼準確的數字,很讓人生疑。
“誰和你說的?”她面無表情地問。
“唯朵,你別生氣,我……向老闆娘打聽的……”宋斐然趕緊招認。
“我借不起,也還不起。”她大致了解了,直接打斷他的話。
“很晚了,我進屋休息了。”說完,她轉身。
“我想替你還,我不要你還!”見她要走了,宋斐然急得在她身後大聲聲明
。
聽到他的話,她腳步頓了頓。
什麼意思?這,算是絕處逢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