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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洛的季利息,還有一大段的距離。
說完,他帶著幾個凶神惡煞的手下,敲響一戶的大門。
柴人只能硬著頭皮跟上。
大門“吱”得一聲打開,露出一張笑臉。
那張臉,很年輕,不過才三十歲而已。
而邢歲見這個架勢,讓這年輕人怔了下。
“開門。”雖然是同齡,但是邢歲見總能個人一種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到底是生意人見過世面,年輕人馬上恢復鎮定,開了門。
“邢老大,你今天怎麼親自來了?”年輕人陪著笑臉。
“胡先生,你欠我的兩千萬半個月前已經到期,什麼時候能還給我?”他開
門見山。
姓胡的年輕人,果然面容一凝。
“邢老大,我最近資金有點周轉不靈。”年輕人笑笑,面色不改,“還是一
定會還的,只是希望您能多通融幾天啊!”
“胡先生,我們大家都是資金周轉不靈,你還了我,我才能還給別人。”他
還算客氣,先禮後兵。
他的不領情,讓年輕人僵了僵。
這時,他身後的電話響起來。
“對不起,我可以先接個電話嗎?估計是我老婆打來的。”年輕人客氣問。
邢歲見面無表情點了下頭,表示同意。
年輕人趕緊接起電話,“喂,老婆?……什麼事?……問我晚上要吃什麼呀
?今天家裡來客人了,你要多煮幾個好菜招呼他們哦!”
邢歲見冷掃了一下四周,果然屬下們都紛紛心虛低下了頭。
伸手不打笑臉人,原來這是他的手下目前尚追不到這筆債的原因。
“老婆還有什麼事嗎?……你親戚讓我還錢,他們在搞什麼,有沒有良心啊
!”
年輕人打電話的空檔,邢歲見也順便環視一下四周的環境,他的目光落在地
上正在爬行著十一個月左右的寶寶身上。
耐性等他掛了電話。
“現在離銀行關門只有四十分鐘了,胡先生,我希望你馬上還錢!”垂著眸
,繼續看著寶寶努力地爬行,他神色嚴厲。
年輕人回過神來,“邢老大,我是真的手頭有點緊。”
神色哀求。
最近溫城陷入恐慌,人人都想把錢拿回自己的口袋得以安心。
“這不,你也聽到電話了,我老婆的娘家人也希望把借給我的錢還給他們,
但是一時半會讓我哪找錢去?——”
“上個月25號,你在XX買了一隻價值三萬多的野生龜放生,本月2號,你在私
人會所開宴,邀請了幾位特殊客人,每席將近十萬,本月6號——”邢歲見打斷他
的話,如數家珍一一道出自己的調查。
他都查過了,對方所在的公司經營正常,並沒有資不抵債的情況。
沒錢?撒起錢來絕不手軟的人,和他哭沒錢?騙鬼去吧!
年輕人臉色蒼白了下,“邢老大,我有錢的話,怎麼會不還給你呢?放生是
為了求平安,開宴席是因為請人幫忙,是必須的交際費!不瞞你說,最近我們公
司有點麻煩,資金很緊張,我也有點走投無路了——”
他不想再聽這些廢話了。
“我只想知道,你現在還不還錢?”他一字一頓地問。
他不想聽誰哭窮,要聽的只有OK或者NO!
“邢老大,我真的沒辦法現在就還錢!不過我保證,只要國家政策一寬鬆,
我能貸到銀行貸款,我一定先把你的錢給還上!”年輕人信誓旦旦,卻神色游移
。
柴人扶額。
國家政策寬鬆?這一筆債並不好收。
邢歲見緩慢起身,他一步一步邁向在地板上爬行,乘著大人們不注意快要爬
向陽台的小娃娃。
等年輕人回過神時,頓時臉色大變,已經邢歲見把他的兒子單手舉了起來。
“我說我現在鬆手,他會怎麼辦?”邢歲見狠厲地問。
這裡是二十幾樓,他的身後,就是窗戶大開的陽台。
他的舉動,讓所有人都一愣,連那些平時習慣了喊打喊殺的手下們也嚇傻了
眼。
只有柴人並不緊張。
因為他知道,邢歲見只是虛張聲勢而已。
溫城有讓阿見想留下來的人吧,才會讓他放棄原則,做出平時從來不屑的行
為。
一個人的本質在那,所以無論任何情況下,也不會做出喪心病狂之事。
但是,年輕人並不了解邢歲見,果然,刷得一下他臉色面如死灰。
“刑老大,什麼都好商量,你先放開我兒子。”年輕人急了。
小娃娃以為有人在和他玩,發出咯咯的笑聲。
“還錢!”邢歲見只有這兩字。
不是還錢,就是把他兒子摔下去?
“我真的沒錢,我最近在銀行批貸款,貸款還沒有批下,我有什麼辦法!”
年輕人發出暴躁的吼聲,很奇怪的是,他一邊暴躁,一邊拿掌猛拍自己的大腿。
“還錢!”對方想裝病嚇他?邢歲見眸色冷淡,不為所動。
他微微將手臂的幅度傾了些,象是要把小娃娃丟下去一樣。
小娃娃發出歡笑了。
“邢老大,別*,我們慢慢商量,你也知道我不是沒有實力的,只是一時經濟
困難。”年輕人慌得精神有點混亂。
“還錢!”
“邢老大,我求你了,我真的現在手頭沒這麼多現金!”
“還錢!”
小娃娃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大人們之間緊繃的氣氛,他歡快地騰著雙腿,小身
子還頑皮地直往窗外鑽。
年輕人全身都是冷汗。
“邢歲見,你夠了吧,你還是不是人?”年輕人痛斥,“你是不是人?你是
不是人?”
“還錢!”他不為所動。
完全已經急到眼睛都發紅了的年輕人並沒有注意到,邢歲見將小娃娃位置移
了點,以免娃娃真的跌下去。
“邢歲見,你、你為什麼一定要這麼逼我?你是逼死我才甘心嗎?”年輕人
指著他的手指一直在怒顫,“你、你別碰我兒子!”
想搶,但是,不敢貿然出手,怕對兒子會造成危險。
“還錢,或者你兒子死。”邢歲見面無表情。
他一進屋就發現整屋子都是玩具,年輕人對兒子疼到不行。
“畜生!不用我兒子死,我死,我死!”年輕人神智開始瘋狂迷亂,“我做
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最近誰都逼著他還錢,是人都會瘋掉。
年輕人被最後一根稻糙壓垮。
邢歲見蹙了眉,感覺到不對勁,可是,已經太遲了。
一道人影從陽台上晃過。
“拔、拔”娃娃清清晰晰地喊了下。
周遭,靜悄悄的,詭異的靜。
邢歲見整個人都石化了。
柴人無法置信,膛大目,僵著腳步,一步一步走向陽台,仿佛也沒弄明白到
底發生了什麼事。
所有的手下們,都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
柴人僵僵地從陽台上往下探。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了一般。
因為,俯*,柴人見到樓下一地腦漿,鮮紅到無比刺眼。
還有,逐漸圍觀的人群。
“阿、阿見,他、他跳樓了……”柴人僵道,“好象、好象死了——”誰也
沒想到,一個年輕的生命會這麼脆弱,心理承受能力會這麼弱。
邢歲見臂機械式的一點一點垂下,尚不懂事的娃娃重新落了地,活躍地到處
爬,找尋著自己的爸爸。
“阿見,別惹麻煩,我們快走!”柴人回過神來,迅速拉住了他。
但是,他卻一動不動。
“這不光我們的事,是他自己跳的!”柴人拼命安慰。
但是,邢歲見的目光只是一直死死盯著陽台處。
有人跳樓了。
一條人命,是他活活逼死的。
是他逼死的。
心中唯一剛起的一點希望,好象被命運無情掐滅了般。
……
柴人狠了心,和幾個手下一個眼神,聯手迅速將他扯離現場。
卷四『火花 & 落幕』 第十一章
“姑娘,你也是債主?”
她僵靠在牆上,維持著這個姿勢已經好久好久。
這裡,果然不安全。
她和他曾經的“家”外,不時有人來來往往,他們都問著相同的問題。
“嗯,我也是債主。”她麻麻的點頭承認。
從他前一日告訴她,會和溫玉結婚,避開所有風波在加拿大定居開始,她一
直心神不定。
“他欠了你多少?”這是大家關心的問題。
“很多,也很少。”她恍神回答。
“反正一定要他還錢,不還的話,就叫他去跳樓!”好幾個帶頭的人嚷嚷著
。
唯朵一陣煩躁。
為什麼,所有人都覺得只有兩條路,不是跳樓就是逃跑?為什麼不能大家一
起度過這個危機?
“高盈利就代表高風險,當初把錢投下來的時候,你們就應該已經算過風險
率,現在又何必個個來裝得很無辜的樣子?!”忍不住,她語氣很沖。
所有人冷抽一聲,不敢置信居然這時候還有人替老高說話。
“我認出你來了,你也在擔保公司上過班!”有人眼尖。
頓時,群起洶湧。
“我們只是來要工資的。”思源及時出面,為免她被人群毆,趕緊把她拉離
。
但是,她不願走,於是乾脆站在大廈樓下繼續等。
今天,他家的窗簾布還是完全緊閉,屋裡也沒有任何燈光,不象有人在家的
樣子。
她眉頭深顰,瞪著頂層的那一戶發呆。
他去哪了?難道,真的和溫玉在一起?
小區的綠樹上一閃一閃著絢麗的銀白色霓燈,象流蘇般,好美。
可是,她無心欣賞。
她站到好晚好晚,那些債主們紛紛離開,一戶又一戶的燈都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