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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呀,羞死人了!
「喂,我做完了。」由於太過投入居然忽略了身邊還有一個人,從而此刻若曦的表情正停留在思春的狀態中,一時轉不過來彎兒。
「做完了,哦,做完了?」若曦原本隨意的搭腔,還沒收回垂涎的嘴臉,隨即又對這種不可能的結果表示懷疑:「什麼時候?」
「在你咬手指對著我發呆的時候。」穆歌笑嘻嘻的看著她,順手遞過來一卷手紙:「來擦擦嘴,都是口水。」
若曦下意識拿手背去蹭嘴角,結果什麼都沒有。想到剛剛自己是看著穆歌幻想耶律烈的,生怕被他看穿自己的心事,立即心虛的低頭檢查他的答題。
不錯,確實不錯。但是在不該錯的地方錯了一個小問題,她轉過身,指著這裡:「錯了吧,你做飯!」
「公平點吧,你做飯,我打下手。」穆歌似乎早就想好了一樣,心平氣和的提出建議,而且這個建議似乎非常合理。
若曦低頭又看看,能答成這樣確實難得,這種情況根本就不用請家教的,為什麼還要裝笨呢?
「其實你根本就不用請家教。」若曦狐疑的問。
「我說我要報名,我媽就會給我錢,把錢留下下個月好給她買禮物。」對於騙錢上補習班這件事穆歌有點不好意思,低頭笑笑。
「這樣?」原來她一不小心破壞了他的計劃,導致他買禮物的想法流產。可他當時的表情也沒有不高興嘛,如果他那個時候表現出點什麼不對勁的話,她才不會那麼不識趣的。
「不要露出被我嚇著的表情好不好,我覺得你補習的挺好的。」穆歌大概看穿了她的心事,笑著說。
「走,做飯去!」若曦裝作什麼都沒想輕鬆的招呼他,也讓她開始思量著要不要把剩下的一百塊捐出來,送給他用。
這可是給那個女人買衣服的錢,說實話,她捐的有點心不甘情不願。可他又是在孝順母親,對於一個想孝順母親都沒有的人來說,嫉妒多於羨慕。
算了,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捐了!
趁穆歌去衛生間洗手的功夫,她到床上翻著錢包,把僅剩的錢塞在他的書包里,怕不保險往裡塞塞,怕他看不見,又往外拽拽,直到找到一個平衡點,確定他丟不了又不會看不見,才拍拍手站起來,如同完成了一件偉大的壯舉般。
隨後她趕緊鑽進廚房忙碌起來,生怕自己後悔,那可是她打工一個半月僅剩的最後一百塊錢。
距離上次做飯,是若曦十二歲的時候,比現在的穆歌還要小一些。
那次慘烈的狀況是:米飯上面夾生下麵糊掉,土豆絲還切得跟筷子一樣粗,炒了十分鐘還沒熟。那次過後,林旭晟如果不在家,他也會多做點菜留給若曦,直到她們高中有了自己的食堂,若曦不會餓肚子為止。
於是手忙腳亂的她讓穆歌站在一旁不忍目睹這一場景,眼看著兩個人有可能成為試驗的犧牲品,他決定奮起自救。
先是他從她的脖子上取下圍裙,套在自己身上,背過身讓她系。若曦原本就對他搶過圍裙這件事大感不滿,所以系的時候特地狠狠勒了一下。夏天穿的本來就少少,這麼一勒,硬是把衣服和肉都勒進去,也勒得穆歌吱牙咧嘴的。
不過大局當前,他還是專心面對剛剛搶救下來的果腹之餐。
涼拌海蜇,又炒了韭菜雞蛋。很簡單的家常菜,卻做的比蛋糕店裡的慕司蛋糕更符合若曦的口味。她呆呆的看著他熟練的炒菜,熟練的裝盤,甚至在最後還會在菜上面打個窩窩,上面順勢冒出許多白色的霧氣。
這是若曦媽媽當年習慣的動作,她說,這樣做呢會讓菜的熱氣散發出來,讓家人聞到陣陣的香味兒,肚皮就開始嘰哩咕嚕的響應起來。
沒錯,他就是她的家人。那味道也是他給她留下的。確實很香,一直香到心裡。
「吃飯了,還發呆?」穆歌拿飯勺晃了一下她的眼睛。
穆歌自己端著碗筷,盛好飯給若曦方到面前,又用勺子盛了些湯推過去。若曦還沒弄明白怎麼又多出一道湯的時候,筷子已經插進飯里。
左一勺湯,右一勺飯,這絕對是天堂般的幸福享受。若曦不得不承認,在擺脫了對穆歌性別在乎後,她越來越欣賞他這個人,好像他的背後有很多很多她還不了解的好處,也有很多很多至今仍沒有表現出來的優點。
如果,如果他不是比她小几歲,她還真沒準會對小紅帽痛下狼爪。至於現在嘛,該吃飯吃飯,絕對不能因為口水人家皮相和優點就把自己的基本原則改變了。
那是林若曦同學交男友的基本原則。
一定要大她五歲,對她有溫潤如水的微笑,高高的個子,修長的手指,以及在她犯錯的時候會寵愛到極點的眼神望著她,就像,就像對待一隻犯了錯誤的小狗狗,呸,這比喻怎麼這麼噁心人阿?就像,就像對待一隻流浪貓,也不對,就像,就像,就像什麼呢?
真是怪事,為什麼一想到那麼被男人對待就感覺自己是動物呢?
真正的愛情應該是這樣的吧:他做飯給她吃,他洗衣給她穿,然後她還可以隨時隨地蹂躪他,虐待他,折磨他……天,這女人不是變態嗎?
還是不對,那屬於她的愛情到底是什麼樣的呢?
活了這麼大還沒明白自己到底喜歡什麼樣的,真讓人嘆氣。
「唉!」若曦嚼著飯,嘆著氣,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怎麼了,我做的飯就這麼好吃,好吃到你想嘆氣的地步?」穆歌吃飯很快,三下五除二都盛第二碗了。他對飯菜要求不高,只要是能吃就行,可看完若曦下廚的模樣,他又暗自補了一條,不能毒死人絕對是排在所有要求前列的第一首要要點。雖然他也很久沒做飯了,但還是自動抓起本該由她來承擔的任務,為了自己的性命著想。
「你說,將來我得找個啥樣的男人呢?」若曦沒留神,順嘴說出來。
本以為這次穆歌指不定說出什麼讓人曖昧的話來,結果,這傢伙一抬頭,直直的看著她,一本正經的露著小白牙說:「人樣的!」
「廢話!」若曦咬牙切齒的說。 若曦在桌子四周找了一下,也沒什麼可砸的東西,索性只能作罷。
「吃完了,你洗碗。」穆歌笑眯眯的把自己的飯碗放好,連筷子都擺的很規矩。
「為什麼是我?」若曦平生最恨就是洗碗,菜湯阿,飯粒阿,甩都甩不掉。每次洗完手上還會留下一層油膩膩的味道,怎麼洗都洗不乾淨,她憤恨的瞟了他一眼。
「剛剛你說你做飯,我才同意洗碗的,現在飯是我做的,那碗是不是要你洗來以示公平呢?」穆歌淡淡的扔過來一句。
為了表示自己是公正的,是不以大欺小的,是說話算話的,若曦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拖拉著步子端著碗筷往水池那邊走,剛走了一半脖子上突然被人掛上了什麼,她低頭一看居然是圍裙,於是把所有的動作全部停住,回頭看他。穆歌揚著嘴角說:「幹活兒怎麼能不帶這個呢?來,來,來,我幫你繫上。」
「你可不許藉機會報復!」若曦想起剛剛自己系圍裙的小陰暗心理,端著碗筷張開胳膊肘的動作都很緊張,不過礙於手頭上的東西只能任由穆歌低下頭幫她繫上。
他不是從她的身後系,而是胳膊環住她的腰,從正面來,由於要避開她端著的碗筷,所以磨蹭了許久也沒弄好。
他呼吸正輻she若曦的胸前,察覺到濕熱的若曦身子開始僵硬,覺得自己每次呼吸都變得異常刻意起來。也許穆歌還沒察覺,但她自己就那麼覺得。
其實穆歌也彆扭。最初的目的很單純,就是想幫她系圍裙而已,可當胳膊真的靠在她的腰上,所有的理智都集體結伴私奔去了,滿腦子就剩下一個形容詞站在那裡,不盈一握。
原來那麼彪悍的女人腰也會這麼細,這麼軟。
越是心猿意馬,手指越不聽使喚,穆歌竭力克制著自己面部表情不要流露出什麼,才勉強把圍裙系了一個死扣。
不是他壞心,而是,而是,他不敢再多待一秒鐘。
「弄好了?」若曦低頭問,聲音有點嘶啞。
「嗯。」穆歌有點緊張,眼睛飄到一旁,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說:「其實。」
「其實什麼?」若曦低頭把碗送到水池裡,躬身皺眉把洗潔精倒上去,唉聲嘆氣的開始準備動手。
「沒事。」見若曦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小心事,心中冒起一股無名火,沒好氣的穆歌突然拽過她的胳膊,自己站在水池前開始洗碗。
誰惹他了,幹嘛擺個臭臉子給人家看?她不解。
「不是讓我洗碗嗎,怎麼你又搶?那咱們說好,這可是你自己要乾的,別說是我逼你的。」若曦得理不饒人的笑起來,陽光透過陽台的窗子照進來,明淨清澈就像她的眼睛。
穆歌忽然別過臉去,粗嘎的說:「你去幫我再看看,那個幾何引線我不會。」
不用洗碗的若曦笑逐言開的跑回房間,再想想,似乎感覺有點什麼不對勁,再次返回身,貓在穆歌身後,趁他沒發覺悄悄探出頭來,穆歌正對著碗發愣,手指放在水裡無意識的晃蕩著。
突然,他的動作停住,猛的一回身,若曦嚇了一跳,趕緊向後退兩步,但還是來不及了,他已經把她從身後面大力拽出來。
「你想幹啥?」若曦驚恐的問。
迎面就是穆歌緊抿雙唇收緊下頜的倔強樣子,臉上似乎還有一些莫名難辨的神色。
「沒事是吧,沒事咱們就去學幾何。」若曦不自然的把身子扭動了一下。
然後就被他緊緊抱住。這是一個稚嫩的胸膛,甚至還不夠寬闊到順利摟住她全部的肩膀。
可就是這樣一個懷抱,她還是掙脫不開,幾乎沒有任何動彈餘地的她只能任由他死死抱著。
也許什麼事都沒有,他只是想表達他自己對她的感謝而已,若曦自我安慰,心卻提到了嗓子眼。
「放手……」若曦勉強從繃緊的嗓子眼裡發出聲音,可比她的聲音更大的是他和自己的怦怦心跳聲。
夏天的衣服太薄了。
若曦覺得穆歌身上所有的炙燙的溫度都已過渡給她,也讓她的思想開始陷入混沌的狀態。
接下來,她該大叫色狼嗎?
大腦一片空白的若曦抬起頭看著穆歌,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他,五官輪廓清晰,眉目神情專注,他的臉還缺乏成年男子該有的硬朗,顯得有些稚氣的味道,此刻他的眼底還是清澈透明的,明明白白一個念頭寫在那裡。
我要吻你。雖然還是夏天,但她還是覺得有點冷,腦子裡空蕩又混亂。
這和海軼吻的那次根本不同。彼時她沒經驗,此時估計是他沒經驗。
不行,我千萬不能毒害祖國幼苗。若曦心頭頓時浮起這句話。
下一刻她已經被人鉗制住了腰,而他的唇也同時覆過來,若曦反射性的掙扎了一下,卻被抱得更緊。
他的唇很涼,甚至還不太熟練接吻的技巧,他的掌心溫度很熱,卻也不知道該放在哪裡才合適,停在半空中半晌才輕輕的摟在若曦的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