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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我們都以為他不會計較別人傳出來的緋聞,其實他都擱在心底呢。男人總是把他們脆弱的一面藏的很深,並且死不承認,其實在戀愛的時候,他們和女人一樣多愁善感,只是不太外露罷了,因為那被看成是女性的特權,范如笙是個情緒埋得很深的人,單從我們看來,就覺得他好像特別不在乎你,其實那只不過是我們表面的看法而已,實際上他心裡在想什麼,誰也不知道。聽你剛才說的,我猜他肯定是吃醋了,剛才在圖書館的時候我也看見了他看你和湯芃的眼神,如果換成我是他,也會生氣的。”
“你說你早就看見他來了?”輕晚有些懊惱:“那你怎麼不跟我說?”
“我為什麼要跟你說。”蘇藝回答的理所當然的樣子,“別忘了,我可是跟那傢伙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沒找他算舊帳就對得起他了,活該讓他吃醋,叫他整天拽的要飛天一樣,哼!”
“可是如果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的話,那不是我的不對嗎?我還向他發脾氣。我本來以為他不會在意的,我真蠢!”
蘇藝安慰她:“不要把錯都攬在自己身上,范如笙就沒錯嗎?更錯的是他好不好,誰叫他什麼都不說,你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能夠把他的七竅玲瓏心體會得一清二楚。”
聽了蘇藝的話,輕晚原本就不堅定的心更加的動搖了。她朝蘇藝揮揮手說:“我剛才沒吃飽,現在下去買點吃的上來,你要不要我幫你帶?”
蘇藝笑笑說:“不用的,估計等你拿吃的來了,也許我已經睡著了。”
她那點小心思她會不知道麼?八成又是找范如笙解釋去了。
輕晚的確是去找范如笙了。她在他的宿舍樓下轉悠了一會兒,最終忍不住跑了上去。
大學的生活可不僅僅就是學習、吃飯、睡覺、或是加上社團的訓練這麼簡單,否則,學校的學生們豈不是變成了聖徒和聖女。尤其是學校里再有像范如笙、湯芃這樣的人物存在,那麼大學生活就不可能變得簡單了。通常情況下,若想知道女生仰慕的對象是個什麼樣子,完全可以參照他們兩個人作為模板。事實也如此,只是某些人本身並沒發現而已。在H大學女生的眼裡,學生宿舍1號樓312室和222室是個很敏感的地方,因此被關注的程度當然會比其他房間要高出很多。
所以即便是她從來沒問過如笙的寢室號是多少,只要在312和222之間剔除掉一個就行,何況在很早之前,蘇藝就幫她調查清楚了范如笙的寢室號碼,312號。
她咚咚咚的走了上去,找到了門牌號的房間,敲敲門,半天沒有回應。
她看了一下表——六點半。如笙剛才有說他要去做家教的,難道真的是連寢室也沒回嗎?
她站在門口乾著急,她從小就是個急性子,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現在他又不在,她總不能站在人家門口一直等著,這樓道來來往往的人不免向她投以好奇眼神,尷尬極了。
正在她轉身要走之際,一個聲音傳來:“咦?你不是如笙身邊的那個小美人嗎?”
“你還記得我?”那人受寵若驚,小美人在學校很有名,又的確是魅力不凡,禮數十足,特討人喜歡。
“嗯,你以前經常跟如笙一起去上課,我記得你。你叫老袁是不是?”她淺笑,猶記得如笙是這樣喊的,原來他們是室友。
“呵呵,我叫袁宇超,你也可以和別人一樣叫我老袁。”他說:“你是來找如笙的?”
“嗯。”她點頭,“請問一下,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他啊,老是打起工來就沒日沒夜的,你恐怕要等很久了。”
秀眉輕輕擰起:“那你知道他大概什麼時候會來嗎?”
“大概,最早就十點左右這樣子。”他說:“要不你進來等吧?反正我們寢室也沒什麼人,就我跟如笙,其他兩個在外面租房子住。”
從六點半等到十點的事反正她又不是沒做過。正好她也想看看如笙的寢室是怎樣的,於是她點點頭。
第一次進他的寢室,其實沒她預料的糟,雖然上不上非常明淨,也談不上狗窩,至少物品原則上還擺在該擺的地方。
她一眼就望見了一張乾淨的桌子,剛想說話,身邊的老袁就指著那個桌面說:“那個就是如笙的。”
她走過去,伸手摸摸那椅子,心裡勾畫著如笙每晚坐在這裡看書時候的樣子,一定很迷人吧?
老袁看她那樣子,就覺得好笑,跟沒見過椅子似的,他說:“你在這裡等著吧,我先去下面打飯,要餓死了都。”剛說完,隔壁寢室就有人來叫他,兩人拿著飯盒出去了。
輕晚一個人在寢室,老袁一走,她就坐在如笙的椅子上仔細的打量起他的地盤來。桌子上除了幾本乾淨的書,一個檯燈,還有一個玻璃杯子,就沒別的了,是如笙一貫的簡潔風格,也是她見過的寢室里最乾淨簡潔的一個了,簡直連女生都比不上。
輕晚趴在桌子上,手指在桌面上,一筆一划的寫著。
身後傳來腳步聲音,她好奇的看去,以為是以神速打飯上來的老袁,看到那熟悉的影子時,她呆了呆,傻傻的看著他,然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著了魔似的向他走去,站定在他面前,她要仰起頭才能看清他的臉。
他的黑眸依舊鎮定如初,看不清那裡掩藏著的情緒。
輕晚拉起他的手,撒嬌似的搖晃:“如笙,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都上門負荊請罪來了。”
他望著他,沒有出聲。
她嘿嘿的傻笑:“好吧,好吧,不要生氣了,生氣會死掉很多腦細胞,多不划算,是吧?”
范如笙的回答是直接將她壓在門後,狠狠的吻上她那張呱呱不停叫的嘴,輕晚感覺自己的腰都要都要被扭斷了,但是她在天旋地轉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親吻這個東西真的會讓人上癮嗎?
兩人坐在寢室里的時候,她坐在如笙的大腿上,雙手環繞著他的脖子,她問他:“你不是說要去家教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如笙看向別處,神情有些不自然,剛才在食堂碰見了老袁跟他說她在這裡等他,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情不自禁的回了寢室,跟那邊請了假。
見他不說話,輕晚逕自發表聯想:“讓我想想看,是不是我們心有靈犀?你感覺到我在這裡,所以就回來了?還是你根本就不用做家教,剛才是有意氣我的?”
如笙失笑:“你少自作多情。”
她瞅了他一眼,坐直身子,正色對他說:“我跟湯芃只是朋友,很普通的朋友,我喜歡的人是你。”
如笙一怔,接著用手拂過她額前的髮絲,輕笑道:“宋輕晚,你究竟是用什麼做的?一個女生總是跟別人說我喜歡你,你不害臊嗎?”
“以前會啦,現在當然不像以前那麼青澀,而且我又不是抓著一個人就對他說我喜歡你,因為你是范如笙,你不是別人,我才天天給你說的,何況我是真的很喜歡你,為什麼要放在心裡不說?那樣憋著,很難受的。”
一語雙關,他不是不能明白她話里的意思,
沉默,面對她的倘然,他能表現的只能是沉默。有時候真的很羨慕她這樣的單純毫無芥蒂,心裡想什麼,嘴巴上就說什麼,如果可以,他希望她一輩子都是這樣單純沒憂愁。
通常人都會以為他城府極深,他不愛說話,但是什麼都看在眼底,放在心底。他從來都沒有跟她說過他喜歡她,如果說他在對待任何事情方面都熟練的遊刃有餘,那麼在愛情方面,他茫然的就跟走在高密度的森林裡一樣,每走一步,他都要在心裡不斷的問自己,這樣走是不是正確的?走過去會不會掉進陷進里,走到最後會不會迷路?不是沒瞧見她眼中明顯的悵惘,也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意,只是——他不保證自己是否能做到最好,不讓她受委屈。
自從她走進他的生活里,他不得不承認在她面前,他真的變得更像一個正常人。她的笑聲會捲走他一天的疲憊,她的飯菜讓他有家的感覺,每每在親吻她的時候,他總在想,要如何才能讓以後的每時每刻都像如今這般甜蜜。當然,她的粗心大意也常常讓他頭疼不已,每每在訓斥她的時候,她總是一臉無辜的垂著頭,臉上是百分之百的歉意,眼睛裡卻閃著毋庸置疑的笑意。這樣的她有時候讓人好無力。
他貪戀上了跟她在一起的感覺,卻又不能給她什麼實質性的承諾,就連我喜歡上你了這樣的情緒也不能表達。
在他的生命里,她的出現是純粹的意外,而他對待這個意外的時候總是要萬分的小心翼翼,怕是一個不留意,出現了另一個措手不及的意外……輕晚當然不知道範如笙心裡是怎麼想的,在她認為,看過多少人世間的愛恨,就連木頭也有皺紋。難道交往了這麼久,如笙對她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