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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明白,這還遠遠不夠。

    連村上春樹都在他的新書里說自己才華不足、能力有限,只好從側面彌補(指持續不斷、十年如一日的跑步),那我等就更誠惶誠恐了,自慚形穢好像都不夠資格。

    但是畢竟已經走上了這條路,也只好繼續往前走。至少目前此路還是可通的。至於別的路,有康莊大道,也有死胡同,我一點把握都沒有。

    總之,事到臨頭再說。

    目前的生活雖有諸多不如意,大體來說,還是滿意的。

    《我也很想他》這個文記錄了很多我對生活的真實感受,雖然它是一個純屬虛構的故事。有些話因為我的年輕說出來不具備說服力,但是我還是要說:活著很重要,活成什麼樣子更重要。

    張愛玲說,“謀生亦謀愛”,除了謀愛之外,美也可以謀。一切美的東西都是藝術。美讓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乏味生活富有詩意,充滿想像。

    愛也是一種美。

    我看過很多有關愛情的小說,也寫過不少,於是更想找到屬於自己的愛情。如果我寫的文,也能給大家帶來類似的積極的東西,那就是“李李翔”這個名字存在的全部意義。  

    “We are all in the gutter, but some of us are looking at the stars.” (我們都在陰溝里,但仍有人仰望星空)這是奧斯卡·王爾德的名言。生活時不時給人一種無力掙脫的沮喪感,跟頑固的舊疾一樣,隔段時間就發作一次。但是世上總有那麼一些人,或平凡或不平凡,看著他們對生活的態度,你就能明白,什麼叫做沒有苟活於世。

    《獻給好人的奏鳴曲》出自德國的一部電影《竊聽風暴》,其實它是由貝多芬的《熱情奏鳴曲》延伸而來。我用在這裡,是想獻給所有的讀者。因為你們,李李翔才存在。

    電影裡面的男主角德萊曼是一個劇作家,他說他生平最怕兩件事,孤獨和才華枯竭。這大概是所有創作者都畏懼的事情。

    我認為擺脫它們的方法就是:Let it be .

    這篇後記,是李李“獻給好人的奏鳴曲”。只有仔細聆聽過《我也很想他》的人,才能聽懂。

    另,文中法語Je t’aime 是“我愛你”的意思。

   

    李李翔

    2011年11月17日,北京

    第 40 章

    番外之謝得的愛

    辛意在他的懷裡累極而睡,他卻一點睡意都無。 滿室漆黑,偶爾聽見窗外有汽車馳過。凌晨三點半,極度歡娛後,他仍不確定——她真的是他的嗎?

    從十六歲開始,無數個寂寞難耐的夜裡,他一直在幻想關於辛意和他的一切。真正得到了,為什麼還會不滿足呢?

    辛意的呼吸均勻綿長,溫熱地噴在他的左胸口。她一定折騰壞了。他覺得窒息。有一瞬間,他希望兩人就這樣懷抱著死去。

    如果這是夢,他寧願長睡不醒。

    他想起在校門口碰見她時的情景。遠遠的一個側影,便足以令他方寸大亂、恍如夢中。他強自鎮定地走到她面前。而她,根本沒有認出他來。她第一句話說的是——

    “啊!是你,謝厚的弟弟!”

    在她的意識深處,他永遠只是謝厚的弟弟而已。

    他一遍又一遍地警告自己,她不在意他。  

    既然這樣,他為什麼還要湊上熱臉去貼她的冷屁股?他在自我、驕傲和欲望、不甘兩個極端之間苦苦煎熬著。

    她第二天中午回北京,他飛車趕去機場。她打電話給他,請他不用特地趕來。他有一種預感:如果他這次來不及見她,以後就永遠都見不到她了。就算下一刻天崩地裂,他也要見她一面!

    老遠便看見她站在登機口東張西望。他朝她用力跑過去。啊,她沒有離開,還在那裡!他由衷地感激。她見到他,對著他微微一笑,嘴角揚起一個完美的弧度,眼睛裡蕩漾著喜悅的光芒,朝他揮手示意的樣子散發出歡快的氣息。他所有的掙扎抵抗就這樣化為烏有。

    辛意,沒有人比我更愛你。春風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可是,你又是如此的殘忍。你若無其事的對我說——

    “我要結婚了,婚禮定在十二月十八號,到時候歡迎你來參加。”

    他從一開始的驚愕轉變為憤怒,最後是無奈。大家都說他“年輕有為”,他並不否認,只是這“年輕有為”的代價也未免太大。人人離他而去。

    你不愛我,乾脆拒絕。這樣也好。只是可不可以不那麼無情,稍微留一點餘地也是可以的吧?哪怕是看在我從十六歲就認識你的份上。  

    他沉浸在過往的愛而不得中,此刻辛意睡在他懷裡顯得尤其珍貴。他無法自已緊緊地抱住她,仿佛她隨時會消失不見一樣。她睡著的時候像個孩子,無意識地攀附著他,蜷縮在他的臂彎里尋求溫暖。

    他用下巴輕輕蹭著她的頭,喃喃呼喊著她的名字:“辛意,辛意,辛意——”

    沒有什麼語言能完全表達他心中的愛意,世上沒有容器能盛得下他的這片深情。

    辛意田睡夢中受到干擾,不安穩地翻了個身,蹬了蹬被子,“好吵,謝厚——”

    一記當頭棒喝將他打醒。他震驚地看著睡得毫無意識的她。是他幻聽了嗎?

    她的的確確在睡夢中喊出了那兩個字——謝厚。

    原來從始至終,他充其量不過是個替代品。

    他的胃疼了起來。他從未感到這樣絕望過。他像是一個人走在江邊,漫天大霧,風急浪高,除了自己,什麼都看不見。但是他知道,左邊是千丈高的懸崖峭壁,右邊是一望無際的江水,除了不停地往前走,或者死在這裡,再也沒有出路。  

    白色的濃霧中只有他一個人,冰冷刺骨的江水打濕了他的衣衫。孤獨和寒冷徹底包圍了他,除此之外,他還感到恐懼。

    他非常清楚,只有辛意能救他。

    他對著黑暗中的虛空痛苦地問:“哥哥,她愛你,我該怎麼辦?”

    他仿佛看見了哥哥浮在空中沖他微笑,周身聚攏著一圈淡金色的光芒。

    他猛然醒悟過來,哥哥早已不在人間。

    他愛哥哥,也愛辛意,雖然這是兩種不同的愛。

    他應該試著將它們融為一體。

    他不胃疼了,卻覺得口渴。起身的時候感覺衣服被什麼壓住了。他扭開床頭燈,發現辛意右手牢牢攥著他睡衣的一截腰帶,而她本人一無所知。他輕輕扯了扯,她攥的很牢,沒有扯動。

    他忽然原諒了她。為了她在睡夢中攥著他的腰帶,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他腦中思緒翻湧,像奔騰的江水不肯停歇。一夜未眠,他絲毫不覺得睏倦。晨曦的陽光從窗簾的fèng隙射進來,照在睡得正酣的辛意的臉上,觸動了他年少時的回憶。

    十六歲那年夏日的午後,也是這樣的陽光和睡顏,讓他差點犯罪。  

    他起身拉開窗簾,掀開被子。辛意田赤身裸體沐浴在明亮的陽光中。他情不自禁地重複著當年的那幕場景:將她身體彎成一個“弓”字向右側躺,一隻手搭在腰上,另一隻手隨意放在臉側,頭髮呈扇形鋪展開來。

    因為“愛”這個具有魔力的字眼,一切都被諒解了,一切也就被許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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