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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中,龍泉將林瓏摟進懷裡,輕輕撫拍著她的背。任憑窗外車水馬龍,兩人只緊緊相擁,恨不得與世隔絕只留一個小小的二人空間。
林瓏埋在他懷裡,努力調整著自己的心情,吞咽那滿腹的委屈和不滿,半晌之後,淚水流盡的她終於抬起頭來,鎮定地擦擦臉,然後直視丈夫的眼眸,輕聲道:“說吧,還有什麼要交待的?”
看到她情緒恢復正常,龍泉終於鬆了口氣,淺笑著拿出周隊長遞給他的那個沒有一分錢的錢包。
指著裡面的幾張卡說:“這是我的工資卡,錢幾乎從來沒用過,應該足夠買些大件東西;這是我哥給的零花錢的卡,他每個月都會撥錢進去,年底還有他公司的分紅,很多,隨便刷啊;我沒定期存摺,只有這個股票帳戶的卡,是父母給的,我爸在操作你不用管,偶爾有結餘在裡面可以取來用;還有信用卡,這兩張都是我哥的副卡,也可以隨便用,刷了由他還。密碼全部改成你的生日末尾數了,收好,別丟了。”
捏著那硬塞到自己手裡的錢包,林瓏忍不住吐槽道:“你這是要用糖衣炮彈來安慰我受傷的心靈嗎?”
“都是夫妻了,當然要給你家用!”龍泉如此理所當然的說。
“都給我了你用什麼?”林瓏有些疑惑。
“我自己還有點額外的積蓄,再說,平時又用不了什麼錢,吃住行都國家管著。你看,找我這樣的男人多划算,所謂家用其實就是由你一個人用。我能省掉所有置裝費、伙食費、理髮費等等,長年關在山溝里也不需要買時尚生活用品。還有……”龍泉趕緊連連表示他是個很省很節約的好丈夫,除了見面時間少一點之外,其實相當經濟實用。
他那一連串的剖析,弄得林瓏哭笑不得,憂傷的分離氣氛,被他刻意用這種輕鬆語調給慢慢消磨了。
林瓏忍不住給了他一個白眼:“你給的家用裡面起碼有一半都是大哥貢獻的吧?真是不害臊!”
話說,我怎麼會是獨生女呀?我怎麼沒個這樣的親哥啊?每個月居然還給已經年過三十的弟弟發零花錢!還給信用卡副卡!這是在關心弟弟還是在養兒子、養情人啊?
“我家情況特殊!”講話的同時,他愛憐地摸著林瓏的長髮,在她臉龐落下一個淺淺親吻,然後一面開車門一面說道,“那我就走了啊,晚點給你電話!”
話音剛落,他人就倏地跳下車,一溜煙跑到了隔壁,飛速騰空躍上戰友的猛士,然後就此揚塵而去。
一連串的動作,壓根就沒給林瓏留下拉住他反覆話別的機會,或者說,他就是怕被妻子拉住,才跑得如此突兀、迅速。
只剩下憋了一肚子火的林瓏,望著疾馳而去的汽車咬牙切齒。
據說人生四大悲事有:久旱逢甘露,一滴;他鄉遇故知,仇敵;金榜提名時,落第;洞房花燭夜,隔壁。
自己這種洞房花燭夜延期,也很悲劇有木有!
片刻後,她揪住身邊“小板凳”乾弟弟的衣襟,極其不慡地逼問道:“他必須走,可為什麼你能留下來閒逛?”
“剛出任務回來有個兩三天的放鬆、修整、休息時間,可以不用參加日常訓練,”小板凳伸手遙指龍泉和周隊長那早已遠去的汽車背影,“隊長簽字批准後就可以進縣城閒逛。”
“你可以請假,他為什麼不可以?”新媳婦一臉的羨慕嫉妒恨。
年輕小伙子則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用弱弱的語氣說道:“因為他是隊長啊。”
聽了他的回答,林瓏愈加暴躁:“我說,你們那兒鬼地方,中隊長就不能找他上面的大隊長批假?!”
“不是這意思,”小板凳搖搖頭,苦口婆心的解釋說,“他是指揮官,要趕回去寫報告、開會!而且我們這任務是個連環扣,還沒真正結束,龍少他還得去推演接下來的行動計劃。乾姐,你就消消氣吧,隊長他是真的沒辦法。他不僅要對我們行動人員的生命負責,還要為即將被牽連進來的其他普通群眾的安全負責。一天的假期或許能擠出來,可如果任務出了紕漏……”
接下來的話,不用他說出口,林瓏都能理解能體會,如果因為這一時的分心使任務出了紕漏,自己男人絕對會愧疚欲死。
既然決定了要嫁這麼個人,也就只能認命,除了支持他之外,還有什麼好說的?想到這裡她無奈長嘆一聲,悶悶的坐上了汽車,任由小板凳載著她回招待所去投宿。
過了半晌,林瓏又忍不住奇怪道:“《勞動法》都規定了有婚假、晚婚假,你們部隊就不歸勞動法管?”
“有3天婚假,7天晚婚假,加上路途假,差不多能有個15天,還可以再加上二十來天的年假,”小板凳很認真負責的解釋著,前半句話儘量不給自己部隊抹黑,後半句話則有些為難的補充道,“可婚假、年假得有閒了才能休,有任務的時候不可能放人。”
“那你們周隊長是吃閒飯的啊?非得讓新婚的龍泉去扛大樑?”林瓏有些不滿的皺眉嘀咕。
“周扒皮他升官了,馬上就會被調走,最近個把月都在處理交接事情,不參與任何新的事務,”說著,他語氣里除了遺憾之外又帶上了興奮的情緒,得意道,“其實,龍少已經是我們實質上的正隊長,也就命令還沒正式下來而已。三十歲的中校正團——太牛了,偶像啊!”
“是三十一,下個月就生日了,”林瓏看了一眼滿臉迷彩油還能流露出絕對艷羨表情的小司機,不恥下問,“不懂你興奮什麼。解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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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遺忘的喜糖婚戒
自從找了軍人男友,林瓏就百度惡補過相關常識,內務條例什麼的有些條款都能背了,可她沒法完全搞懂部隊裡級別、軍銜那套東西,很想知道小板凳為什麼如此崇拜自己男人,好讓自己也崇拜一下。
“因為他特有能耐,文武雙全又英俊帥氣,最重要的是,還對我關切備至、熱情體貼!”卓一用一種夢幻般的語氣感慨著,“他升職了我當然興奮啊!這樣的絕世好男人怎麼能不崇拜不熱愛啊?!”
聽到他這樣的“表白”,林瓏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這死小孩,居然把前年她還沒跟龍泉交往之前,故意涮這兩人有“基情”的惡作劇說法給拎出來現場展示!還一副飽含深情的模樣!
“化妝偵查科目學得不錯啊,越來越會演戲了,”龍家嫂子白了他一眼,遺憾道,“我該給你錄下來的,好抽空放給龍泉聽啊。要不,你再說一遍?”
“別!當我沒說啊!”卓一哆嗦了一下,趕緊解釋,“想當初就因為你信里這句話,龍少被隊友洗涮了足足兩三月!我是才去的新人,他們不拿我開玩笑,但是,龍少忿忿不平的把滿腔怒火憋在訓練場上全丟給我了!忒慘啊……往事不堪回首,不堪回首。”
“切,他是這種公報私仇的小心眼男人麼?”林瓏一副打死也不相信的模樣,然後又催促他趕緊著實話實說,認真解釋一下為什麼崇拜龍泉。
“正團的基準銜是上校,中校正團是典型的高職低銜,再兩年,甚至不用兩年龍少就能升上校,部隊裡得很有能力或者很有關係的人才會職位拖著軍銜跑,僧多肉少啊。”他如此感嘆著。
“就像金字塔一樣越向上就越難?或者說,就像古時候候缺買官一樣,熬資歷的人有很多,具體的實缺卻很少?”她若有所悟。
“可以這麼說吧,”小板凳跟林瓏是相識多年的朋友又玩笑著認了乾親,說話也不需要忌諱什麼,他直白道,“前面還好,副團轉正團確實是個很難的坎,有的地方真需要加別的籌碼,你懂的。當然,我們隊上相當公平透明,能者居上,無能者滾蛋或者自己自覺點,躲一邊坐幾年冷板凳去。”
兩人說著話,一路駛向了小巷中的招待所,小板凳把周隊長幫他準備好的軍官證、介紹信遞給了站崗的哨兵,又讓林瓏把她身份證也交給對方。
然後,他突然發現那小士兵看著林瓏一臉見鬼的驚訝表情,直接無語問道,“剛才,你又欺負人了?”
儘管明知道小戰士是因為自己之前的假哭騙得他泄密,才會有這樣的激烈反應,林瓏也不好承認,泄密不是小事,而且龍泉同志還以為自己老婆為他哭紅眼內疚著呢,怎麼能被他間接知道這是風油精弄出來的?
乾脆裝作很好奇的樣子,問他為什麼會這麼說。
“人家一看到你就一副驚嚇過度的表情,肯定是之前被你欺負了唄!”擁有無數次被欺壓經驗的小板凳,很是牟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