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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在那個反戴帽子的男孩說出拒絕的話語時,伊蕾身後的展台上已經響起了火車靠站的聲音!那讓伊蕾條件反射性地繃直了身體。就是在她愣神的那一秒,她企圖買下的那個帽子已經跟著主人一起跑遠了!!

    “伊蕾小姐!”

    德勒斯登迪納摩的工作人員已經喊出了伊蕾的名字,示意她趕緊跟自己一起過去巴塞隆納隊所包下的那個車廂接人!於是伊蕾只能在激烈的思想掙紮下破罐子破摔地拿出了一副鏡框還是很大的墨鏡,並下意識地咳嗽了兩聲,似乎是為了自己接下去所要發出的,和自己平時說話時很不相同的,故意壓低的聲音進行“熱身運動”。

    在試著用這樣的聲音發出了好幾個西班牙語和德語的基礎音節後,伊蕾到底還是壯士扼腕一般地挺直了脊梁骨,向著正在和她揮著手的德勒斯登迪納摩隊工作人員快步走去。

    “你好,我是德勒斯登迪納摩俱樂部的工作人員。這位是我們的翻譯小姐。”

    那名來自德國北部,無論是長相還是身高體型都十分日耳曼的德勒斯登迪納摩隊工作人員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從被巴薩包下的那節車廂中走出來的巴薩主帥,路易斯·加西亞。他立刻就走上前去和對方握手。  

    在他和加西亞握手的時候,伊蕾已經迅速進入角色地為他把這段話翻譯成了法語。在聽到伊蕾的翻譯之後,巴薩的主帥十分意外地看向伊蕾,並說道:“你會說法語?我以為,德勒斯登迪納摩隊給我們請到的是德語和西班牙語的翻譯。”

    巴薩的主教練加西亞是一名法國人。只不過,他從他的少年時代就在巴薩的青訓營接受訓練了。因此,加西亞能夠說法語,加泰隆尼亞地區的加泰隆尼亞語,以及被官方稱為卡斯蒂亞語的西班牙語。

    但是通常來說,巴塞隆納所在的加泰隆尼亞地區,這裡的人所說的西班牙語都會有不同程度的口音,加西亞也並不例外。而伊蕾在最一開始學習西班牙語的時候雖然也在巴塞隆納,可由於她的第三任男友豐塔斯是一個以西班牙語為母語的烏拉圭人,並且兩人又一同在說西班牙語最標準的馬德里生活了一段時間,因此伊蕾的西班牙語在經過了發音的糾正之後,是帶上了些許南美腔的正統卡斯蒂亞語。

    或許是因為對路易斯加西亞已經十分的熟悉,伊蕾幾乎是下意識地就使用了她同樣很熟練的法語與這名法國籍的教練進行了交流。

    當伊蕾反應過來之後,她那被太陽鏡擋住的雙眼下意識地看了那群在走下火車之後隨意地站在了一起輕鬆聊天的巴薩球員一眼,卻是並沒有一眼就將視線戳中她的第二任男友。於是她就帶著些許生怕被發現的緊張,壓低了聲音地說道:  

    “是的,德語和西班牙語我也會說。只是我的法語同樣很流利,所以我想,面對法國籍的巴薩主帥時,我可以使用法語。”說完這句話,伊蕾向巴薩的主帥伸出了手,並說道:“很高興見到您。”

    在和伊蕾友好地握了手之後,加西亞有些遲疑地問道:“請原諒,你說話的方式讓我覺得有些熟悉。我是不是在哪裡見到過你?”

    當除了一副墨鏡幾乎一無所有的伊蕾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臟幾乎是在一瞬之間就“砰砰砰!”地狂跳起來,但或許是執教男子足球隊的這些經歷讓她已經能夠做到一定程度上的“處變不驚”。因此伊蕾的心裡雖然是十分緊張的,可她的面上卻是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她不斷地提醒自己,沒關係的,沒關係的!這是路易斯·加西亞!加西亞向來就是以細緻入微的觀察力和驚人的記憶力著稱的,連他都只是有一點點的疑惑,更不用說別人了!

    在給自己做了這麼一番心理建設的時候,伊蕾的臉上保持著思索的狀態,她仿佛很努力地在回憶著些什麼,而後笑著告訴對方:“我很仔細地想了一下,沒有。我並沒有和您這樣的足壇頂級名帥見過面,連您的簽名都沒拿到過。不過我曾經去到過坎普諾看巴薩的比賽,但是我很肯定我去的那幾次您都沒有被主裁判罰上看台。也許您過一會兒會願意給我一個簽名?”  

    伊蕾所調侃的,正是平日裡看起來脾氣十分溫和的路易斯加西亞也曾有過的,在比賽進行的過程中大發雷霆從而被當值主裁判罰上看台兩次的軼事。

    加西亞當然聽懂了伊蕾的這份調侃,從容大方地笑了起來。

    就這樣,一行人出發去到火車站的停車場,那輛由德勒斯登迪納摩俱樂部派來接人的大巴車就等在那裡。於是在上車之後,伊蕾終於能在一開始的心慌之後冷靜下來,並找到機會去問一問德勒斯登迪納摩的工作人員,為什麼巴薩這樣的西甲大豪門會來德國北部踢熱身賽的事了。

    “他們今年夏天的商業賽好像已經踢過了?前些天才剛剛從美國收隊回來,最近這段時間都在柏林近郊的訓練基地參加集訓。你不覺得德國北部的夏天氣候很舒適嗎?氣溫不會很高,有時候甚至還點涼,但是又陽光充足,很多球員都很喜歡夏天在這裡訓練。當然,瑞士也是很不錯的。”

    聽到這裡,伊蕾就明白過來了,這就問道:“所以,巴薩他們最近這些天是在柏林近郊進行集訓,然後再和附近的球隊踢踢熱身賽?”

    “對,就是這樣!”說完,這名性格開朗的德勒斯登迪納摩隊的工作人員這就站起身來,向遠道而來的西班牙豪門巴塞隆納的球員們介紹起了當地的天氣,德勒斯登時的歷史和組成情況。當然,還有德勒斯登迪納摩的主場,魯多爾夫·哈比格球場。  

    在這個過程中,作為翻譯的伊蕾也提高了聲音地為西甲聯賽頂級豪門的球員們將那些德語介紹翻譯成了西班牙語。

    伊蕾看似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名德勒斯登迪納摩隊的工作人員身上,可事實上,她無法控制住自己的目光不往布蘭科那裡飄。

    但這也是可以理解,並且很難控制住的。

    畢竟,畢竟她曾為這個後來證明是混球的傢伙織了那麼久的毛衣。

    布蘭科就坐在伊蕾斜後方的第三排,正在很高興地以親昵的語調和什麼人通著電話。布蘭科有著一頭天然的捲髮。很多時候,這樣的捲髮都會讓人平添幾分稚氣,可是布蘭科不會。這個法國人天生就有著某種仿佛融入進了血脈中的浪漫情懷。一頭微長的捲髮只會讓他看起來更像是歐式宮廷劇里拿著羊皮紙對貴族小姐們念誦情詩的宮廷詩人。

    布蘭科很會在細節之處彰顯他的紳士情懷,讓他的女友感到處處貼心,但那些並不是他故意做給什麼人看的,而是早就已經形成了的習慣。

    伊蕾實在是無法控制住自己在聽清對方說出了諸如“甜心”,“寶貝”,“親愛的”,“你真是讓我迷戀得發狂”這樣的字眼時咬牙切齒地往那個方向瞥一眼。  

    每一眼,那都蘊含了許許多多的負面情緒,並讓她對曾經那個被這樣的混球蒙蔽了雙眼的自己恨得不行。每一眼,都仿佛要讓視線戳穿布蘭科那個混蛋。

    她甚至有些會在回憶起那些過往時忍不住在心中質問自己,為什麼當時只會在看到了那樣的媒體曝光之後大哭一場然後離開了。只怪當時自己太傻太年輕,太蠢太無知,換現在的她過去,起碼關了燈從背後給他一悶棍恩斷義絕再走!

    如果不是生怕這麼做太沒道理,她現在也很想給這位巴薩的中場核心背後一悶棍。但是再一想後果,她就覺得她可不能冒著巴薩很可能會報警的風險這麼做。

    加西亞本是在和他的助理教練一起討論著在最近的這幾場熱身賽之中使用上的新陣型,以及球員們在不同位置上的試驗。而後他在抬起頭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伊蕾一分鐘裡第三次地往布蘭科那裡瞥地微微轉頭。於是這位不失風趣幽默的巴薩主教練這就對坐在他旁邊那一排座位外側的伊蕾打趣道:

    “你看起來對我的球員布蘭科很感興趣。需要我幫你問他要到他的電話號碼嗎?”

    ☆、第26章 見面不相識

    “你看起來對我的球員布蘭科很感興趣。需要我幫你問他要到他的電話號碼嗎?”  

    加西亞的那句話實在是嚇到伊蕾了,這讓她猛地一回頭,力量大到連臉上的墨鏡都要歪了。於是伊蕾連忙把墨鏡扶正,這就在受到驚嚇後一本正經地說道:“您可別這麼說,我只是……只是……”

    在加西亞的微笑注視下,伊蕾窘迫得不知道應該怎樣才能把這句話編下去。她曾經在布蘭科轉會巴薩之後絞盡腦汁地去理解對方的戰術理念以及思維習慣,並幫助布蘭科去了解那些,讓他明白要怎樣才能夠儘快在加西亞的戰術體系下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

    有一點是伊蕾十分自信的,那就是布蘭科對於加西亞的戰術以及這個人的理解絕沒有她的深。

    也正是因為這樣,伊蕾十分明白加西亞對於一句話究竟是真話還是謊言究竟有多強的分辨能力。她可不認為自己的那種拙劣的謊言會能夠騙得過加西亞,於是就只能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所以然,最終只能幹巴巴地說道:

    “好吧,我只能告訴您,我對您的球員布蘭科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

    加西亞對此不置可否,笑了笑,然後問道:“能不能請您幫我問一下弗蘭德先生?我們很想在今天下午的比賽開始前提前一個半小時去到球場。不知道球場方面是不是能夠安排出時間。”  

    “當然可以!您請稍等一下!”

    說著,伊蕾這就把加西亞的話翻譯成了德語說給德勒斯登迪納摩隊的工作人員聽。對方立即表示他這就聯繫俱樂部,看看能不能緊急安排出可以給巴薩訓練用的球場。

    這之後,伊蕾似乎就陷入了一種尷尬的沉默中。因為擔心被什麼人給認出來,因此戴著墨鏡的她只是在那裡安安靜靜地坐著,很少自己主動說話。不過,能夠聽到一旁的加西亞和他的助理教練討論他們的新賽季戰術以及不同位置上的人員安排還是一件讓她感到受益匪淺的事。

    只不過,離開足壇的中心這一是非地已經一年多的她發現這支豪門俱樂部的球員已經和她所知道的又有了些許的變化。為了能夠聽明白加西亞和他的助理教練之間的戰術討論,伊蕾拿出手機打開網絡,搜索起了那些她所不熟悉的人名,起碼了解一下他們在球場上司職的位置以及技術特點。

    也就是在伊蕾聚精會神地思考起了加西亞所說的那幾套他打算在季前的熱身賽上一個一個地試驗過去的陣型以及配套的戰術時,起身從行李架上拿出自己公文包的加西亞看到了伊蕾手機上開的網頁以及若有所思的樣子。就這樣,觀察力極強的加西亞似乎得出了一個讓他覺得很有趣的結論。  

    “你在聽我們的戰術討論?”

    聽到加西亞所問出的這句話,他的助理教練也感到十分意外,笑著看向伊蕾,用眼神問她是這樣嗎。

    儘管加西亞和他的助理教練在問出這樣的問題時是帶著微笑的,可伊蕾心裡卻是如臨大敵。她很擔心自己被對方當成不知道是哪支同級別球隊派來探查情況的“臥底”。畢竟,許多教練在這方面都是很有忌諱的。各種讓人哭笑不得的間諜與反間諜戰在足壇真的已經是層出不窮屢見不鮮的了,英超球隊甚至還有被競爭對手派遙控小飛機飛進訓練場投拍訓練畫面的先例在。於是她連忙解釋道:

    “十分抱歉,我的確在聽您和您的助理教練先生之間的談話。我、我在捷克的第四級別業餘足球聯賽兼職做教練。所以在遇到您這樣的世界名帥在和教練組的成員討論戰術的時候,我會有些沒能控制住自己……真的很抱歉,我知道我這樣的行為可能並不禮貌。”

    “你是說,你是一名足球教練?”

    在伊蕾說出自己是一名足球教練之前,加西亞看向伊蕾的眼神只是普通的,看待路人的目光。看起來禮貌且親切,可實際上他根本不會在和你說完話之後還記得你的名字。可直到伊蕾說出她在捷克做足球教練的這一事實之後,他在和伊蕾說話的態度才變得完全不同。  

    伊蕾:“我只是……一名業餘的足球教練。”

    加西亞:“為什麼要這麼強調業餘聯賽?很多世界級的球員就是從低級別的聯賽一級一級地踢上來的。就像你剛剛一直在看的布蘭科。他就是一名從丙級聯賽踢上來的球員。非常好的拖後中場,對於場上節奏的把握極強,出色的大局觀。非常好用。有時候我會很喜歡啟用從低級別聯賽踢出來的球員。這樣的球員通常都明白自己一刻都不能鬆懈,有更強的進取心以及緊迫感,並且更懂得如何在高強度的對抗下保護自己。我一直都相信能夠從那種近乎殘酷的聯賽中脫穎而出的球員通常都能夠應對任何挑戰。”

    說完了那些話的加西亞隨後又十分紳士地說道:“我和我助理教練之間的談話你可以聽,不用為此而感到失禮。但我不喜歡被人打斷。”

    那樣的話讓伊蕾感到受寵若驚,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此時提醒過她一句“不喜歡被打斷”的加西亞已經和他的助理再一次地就中場球員的配置上進行起了討論,於是伊蕾再顧不上其它地仔細聽了起來,生怕漏掉任何一句話。

    她曾從布蘭科的複述中聽過很多次路易斯加西亞的戰術策略,甚至在對這位戰術天才有了一定的了解後抓出過好幾次布蘭科在複述對方話語時的錯處。可那到底已經過去很多年了。那年她才只有23歲,距離現在已經有六年那麼遙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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