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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欣儀頭一次見他發火的樣子，不禁嚇了一跳。
“原大哥，郭天培不敢出來見你，分明就是心裡有鬼，就算他再在網上如何申明自己的無辜，也沒人會相信他的。心中無愧的人才敢坦蕩的面對大家，這事實多明顯哪！”
韓陌言沉默了許久，淡淡開了口：“話是這麼說，但終究要用事實來說話。郭天培的陰謀不是一天兩天了，他也捏造了不少陷害原哲的證據，所以光是言語解釋是沒用的。就算高董有心幫他都沒用。”
原哲捏捏眉心，這些日子他真是忙得焦頭爛額，晚上還儘量早回去陪伴小柔。原本安排好的應酬也因這些破事換了其他經理去完成，他一朝不從這個陷阱里跳出來，就一日不得安寧。蟲莊欣儀體貼地為他們泡上熱茶，說：“你們先聊，我這就去外面再看看。”
房中只有他們兩人，韓陌言才走過去，認真地注視著原哲：“我問你，你到底拿什麼與組委會交易了？據我所知，組委會礙於負面新聞，原本打算取消小柔的入圍資格，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原哲喝了口茶，抬起黑眸：“能做什麼？韓陌言，你該知道，我有多珍惜小柔。我是在用我原哲的全部跟組委會做擔保，我也跟他們賭小柔在決賽中一定可以如初賽這樣勝出！”
“全部？”韓陌言仍是有些意外。
“是，我原哲的信譽與資產。我相信小柔的實力，我更覺得值！”他知道，如果輸了，可能將一無所有。不過，錢財乃身外之物，就算他真的一無所有了，小柔也不會介意，依然會跟著他吧！
“原哲，你沒給自己留退路。”韓陌言極為感慨地說。
是的，在現在這個社會，即使不說得那麼直白，韓陌言也非常明白——要讓組委會改變主意，不花費點錢財是難以辦到的。對於原哲來說，他看重的不是錢財，而是他一直所堅守的原則。可是，這一次，為了心愛的女人賭上全部，藉以“收買”委員們，其實是押上了自己的原則與信譽。
“我是沒有退路，因為我押上了自己，賭的是小柔的實力。我不能失敗，也不會失敗，我信自己，更信小柔。”原哲起身，眉宇間沉澱著一份堅毅，“韓陌言，你也相信小柔吧？”
韓陌言在重新審視這個男人的同時，也肯定地點頭：“是的，我當然信她。她平時看似衝動，心思卻很細膩，對事情的執著不亞於你我，這樣的女人怎會不成功？”
“但是，這件事你別告訴她，我不希望給她壓力。她需要的是鼓勵。”原哲說完，再次看了看鐘，時間已經接近十點，可是郭天培竟然還沒半點音訊，那傢伙又想耍什麼花招？
打開電視機，新聞中正在現場直播展廳這邊的情勢，的確如韓陌言所預想的那般，一群無聊的記者怏怏地坐在廳中等候，卻不知道被保安秘密封鎖的宴會廳正在給新聞頻道做獨家專訪。
××
桑柔、可言等二十名入圍選手被禮儀小姐帶往休息室。主持人讓她們先做準備，一會前三名的選手應該要接受現場採訪，說這話時，主持人的眼睛特意看向桑柔，似乎在提醒這位新聞焦點人物更需要做好準備。
“我去一下洗手間。”桑柔起身道。
“要我陪你嗎？”可言立刻問。
桑柔回頭一笑：“不用，你也好好準備，我馬上回來。”
洗手間是屬於宴會廳獨立的，她走進去先看看自己化著精緻容顏的臉龐，露出自信的微笑。不過……原哲怎麼一直沒出現呢？他必定是忙著沒時間吧？想到這裡，剛掏出來的手機又放了回去。
電視劇里常出現這樣的鏡頭，很多八卦的消息都是悄悄在洗手間裡被女人們傳遞。桑柔沒想到自己也碰上了這事，還是關於自己與原哲的——“你說那個L?LSang到底有什麼特別的？怎麼就有這麼多優秀的男人不惜為她冒險呢？”
“是啊，我也想不通呢。初賽時她穿著那件‘珍心’上台，也沒見什麼魅力。說實話一開始只覺得蠻特別的，也佩服她親自做模特的勇氣，不過回頭想想，給她打第一名的高分，大概是我一時被迷惑了。”
“你竟然那樣容易被迷惑？我呢，是看在E?L大師的面子上，才給她打了高分，說什麼E?L也是一代宗師嘛，我還想跟他請教請教呢！”
對話的是兩位特邀評委，兩人對著鏡子補妝，互相交流著當日打分的感想。她們自然沒料到靜悄悄的洗手間裡還有第三個人，繼續自顧自地說著。
桑柔聽到這話，慢慢站起了身，靠在內牆上。她不敢動，只是緩緩地深深地呼吸，耳朵不想聽卻又豎得老高。在家休息時看的新聞和現在親耳聽到的感覺，完全是兩回事，她幾乎可以想像一會面對媒體的發問，是怎樣一種困難的境地。
“呵呵，說起來我們也算公正啦，L?LSang多少還是有些設計天賦。不過，原總在她身上押在重寶，我還是覺得太冒險了。”
“就是，我還頭一次看到這樣疼老婆的男人，甘願拿自己的身家與名譽跟我們做賭注。唉！話說回來，人家L?LSang這叫命好……”
……
181 掙扎
（ ）原哲在自己身上押重寶？自己的身家與名譽做賭注？
這兩句話唰地一聲竄過桑柔的腦海，她飛快地咬住手背，沒讓自己驚呼出聲，但強烈的不安迅速在心底蔓延開來。
一定是哲，哲為自己做了什麼，跟入圍決賽有關嗎？她想起昨夜他無比肯定地告訴自己必入前三，難道真正的結果不是這樣嗎？懶“你說，原總這樣跟我們下賭注，是拉攏我們？還是想討好他老婆啊？”
“無論如何，風光是是L?LSang啦！跟三個男人同時扯上親密關係，鬧得新聞滿天飛，出了局還能有老公幫她入前三，真是不可多得啊！”說話人壓低了聲音，神秘地說，“我做小人地猜想一下，也極有可能是原總夫妻對媒體打的對應戰。你想啊，在這麼負面的風浪聲中，L?LSang還能入圍前三，那不就證明真是那個姓郭的在誣陷？”
“哎呀，你這麼一說，真是很有道理！原總真是不可小看的聰明人，借我們來打敗郭天培。”
“好啦，反正我們只聽組委會的安排，少不了好處就行。”
洗手間的兩位女評委又嘀咕了幾句，才同時離開。
過了許久，桑柔才蒼白著臉從衛生間走出，手指緊握在一起有些發抖。她意外於原哲背後付出了這麼多，意外於外界的輿論這麼強烈，意外於自己能順利入圍不是因為所謂的“真理”，而是一場逼不得已的交易……蟲她該怎麼辦？哲已經破了原則，從不去找關係開後門的原則。
如果她甘願放棄比賽，哲就不會承受這麼多壓力，她只需要陪著他靜靜等待真相的水落石出。可是，如果放棄，是否同時也會引起更多的不利謠言？
如果她繼續參加比賽，賭上哲的全部尤其是信譽，那麼她真有把握在決賽中獲勝嗎？
如果不能獲勝……那她與他失去的僅僅是賭出去的那些嗎？
桑柔拿冷水潑在自己的臉上，皺眉盯著鏡中的自己。哲處處為她著想，鼓舞她，信任她，支持她，她真的需要好好地想想了。進也難，退也難，其中的得失定要好好衡量。
低頭，急切地從包中找出手機，打開電話薄，又立刻按掉。
不行……她不能衝動地現在打給原哲。
可是，名單馬上就要公布，電台馬上就要採訪，她要接受嗎？
××
“小柔，你沒事吧？怎麼進來這麼久……小柔，你怎麼啦？不舒服嗎？”可言從進門就忙著關心，一看到她蒼白的臉蛋上還沾了水珠，驚訝不已。
桑柔對她虛弱地笑了笑。
可言正面對著她，擔心極了：“你不舒服可一定要說啊！那個現場採訪也沒啥的，沒你身體重要。”
“恩，我知道。”
“真的沒事？”可言還是不放心。
“恩，有事還能不告訴你嗎？”桑柔的心思仍是紛亂，自己都沒理清楚頭緒。
“那趕快補妝吧，我看你的妝都掉了。”
片刻後，桑柔的臉上重新浮上了胭脂紅，可言扶著她回到休息室。
而此時，宴會廳正是掌聲陣陣，氣氛一刻比一刻熱烈。因為正前方的舞台上，主持人正激情昂揚地公布著入圍選手名單。按照中國人最喜歡的慣例，從三等獎名次開始播報，然後被點到名的設計師逐一上台。由於有電台現場專訪，所以主持人都會象徵性地與設計師們禮尚往來地問答幾句。
隔著兩道門，桑柔都可以聽到不時一片嘩啦的掌聲，她閉上眼睛，那掌聲卻像一把大錘子，陣陣地敲進她的心裡。
心，莫名地忐忑，狂跳。
“可言……”她突然拉住可言的手，欲言又止。
可言本就感覺到她的不對勁，這會終於知道她可能要說點什麼。
“可言，你說如果我現在離開這裡，會不會又引來一場風波？”
“你哪裡不舒服？哎呀，我早就讓你別撐著……”可言第一個反應就是她身體哪裡不舒服。
桑柔搖頭，眼中盛著薄薄的水霧：“可言，你說……如果我參加總決賽，還有希望像現在這樣幸運，獲得前三甲嗎？”
可言見她不是身體問題，稍稍放下心來。她聳聳肩：“說實話，這個連我自己都說不好。誰能保證每場比賽都能勝利呢？畢竟影響比賽結果的因素太多了。你是不是在想著一會怎麼回答主持人這樣的問題啊？呵呵，你太緊張啦！”
“總決賽每位選手要提交兩件不同風格的作品，說實話我真沒多大信心。E?L大師明天就要回義大利了，我少了名師指點，少了設計‘珍心’的靈感……”
一隻手有力地搭住她，可言對上她的眼睛：“桑柔，我發現你最近真越來越少份自信了。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做什麼事結果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在這個過程中，你努力了，盡心了，最終結果如何，都是無悔的。你到底是懷孕的原因？還是受那些垃圾評論影響的原因？還是現在緊張的緊張？”
桑柔苦笑了一下，嘆息：“或許什麼原因都有吧。我只是突然覺得……很多事情不管要有過程，結果一樣非常重要。不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