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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主子喊你一聲“鍾姐。”,雖然年紀不差多少。
鍾媽眸子微亮,把托盤放在桌上,才走過去笑迎道,“誒,先生來了,二叔也來了。”鍾媽屬於大房的傭人,叫裴先文“生生”。叫裴先業便隨著裴錦程一起叫“二叔”。
裴先文道,“過來看看。”
裴先業“嗯”了一聲。
拉開大鞋櫃的門,鍾媽將拖鞋拿出來彎腰擺好,讓裴先文和裴先業穿,“大少爺還沒回來呢,說是晚上有個重要的應酬。”
“沒關係,我知道。”裴先文趿好鞋子,站在原處望了望廳,只看到一個托盤裡里放著一碗湯,裡面燉的什麼東西,看不清楚,又往樓道上看了看,等鍾媽把換下來的鞋子裝進櫃裡後,裴先文走進廳里,“阿璇呢?”
裴先業隨著裴先文的方向走,沒什麼話,似乎裴先文所問的問題,便是他所關心的問題一般。
鍾媽愣了一下,知道?難道先生不是來找少爺的?先生什麼時候開始關心少奶奶了?流產過後看過幾次,少奶奶身體好了就沒再過來了,這都這麼久了,難道是來看看少奶奶最近是否操勞?
但是為什麼帶著二房當家的過來?
鍾媽關上鞋櫃的門,嘴角依舊夾著笑意,卻不著聲色的替申璇說了好話,“少奶奶在樓上處理工作呢,我去洗個手,把湯給她端上去,這幾天啊,她忙得都快忘了自己身子還需要養呢。”
裴先文“哦”了一聲,朝著樓上走去,“我上去看看她,在三樓書房?”裴先業跟隨其後。
鍾媽忙忙補充道,“沒有沒有,就在二樓臥室,沒上書房。”
裴先文樓梯走到一半,又頓了步子,側身對站在樓下一直看著他們的鐘媽說。“那你快去做你的事,趕緊把湯給阿璇端上來。”
鍾媽像是一下被看破尷尬似的,驚的一回神,難為情的乾笑,“哦哦哦,瞧我這記性,這就上去。”
珊程息白客。裴先文站在並沒有關上的臥室門口,敲了兩下門,申璇一回頭,看到是裴先文和裴先業,一愣,“爸,二叔?”喊了之後才發現自己這樣很不禮貌,馬上站起來,推開椅子,走過去,“爸,二叔。”
“嗯。”裴先文依舊站在門口,並不進申璇的臥室,看申璇走過來,他便往外一退,“我和先業在客廳里坐著好了。”
“好。”申璇跟著一起出了臥室,“爸,二叔,您們喝點什麼?”
“我的鐵觀音,先業的龍井。”裴先文已經在沙發上坐下。
鍾媽端著湯進了屋,像是已經聽到了裴先文的話,笑起來說話的語速相對於申璇看到長輩講話的速度快很多,也沒她拘謹,“我來我來,少奶奶,您去喝湯,我來泡茶。”
“沒關係,我來好了,鍾媽,你去忙你的。”申璇準備去接鍾媽手裡的湯。
裴先文一看,便道,“阿璇,你先吃了再來,讓鍾姐泡好了。”
可一直到申璇喝好了湯,鍾媽還磨磨蹭蹭的在客廳里找事做,一會把雜誌收一下,一會又拿菸灰缸,一會去開窗戶,一會又拿搖控器給裴先文。
裴先文終於不耐道,“鍾姐,我不看電視,你先下去吧。”
鍾媽看了看申璇,只能把空碗放進托盤裡,端下樓。
申璇坐在茶機另一頭的空沙發上,“爸,二叔,您們是有事找我吧?”她的性子有時不願意拐彎,雖然應付生意場上的人,她累點也只能那樣。但面對公公和二叔拜訪又支開鍾媽的時候,她就感覺有什麼事,抱著早死早超生的想法,她情願快點問出口,省得去受這個煎熬。
裴先文卻比申璇繞多了,“阿璇,爸爸很疼你,你感覺得出來嗎?”
申璇垂了一下睫,一瞬過後,眼眸又抬起看向裴先文,“嗯,爺爺對我有再造之恩,若不是他,我現在都不知道成什麼樣子了。”就算是因為歆瑤姑姑的原因,她依舊感激爺爺這幾年對她的照顧和栽培,流掉那個孩子,也不是爺爺想的,自己雖然心疼,但也怪不了他。
裴先文看了裴先業一眼,又看向申璇,目光淡柔,“阿璇,爸爸雖然一直對你要求都很嚴格,但很多原則性問題出現的時候,他又對你極度包庇和縱容,我和你二叔都覺得,爸爸或許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但你的話,他可能聽得進去。”
裴先業坐在長沙發上,吸了口氣,亦是看向申璇,凝重卻口氣軟和道,“阿璇,我也覺得爸爸應該能聽得進去你的勸告。”
“聽我的?”申璇心裡不禁打鼓,什麼事值得公公和二叔用這樣語氣來找她?勸告?爺爺做事向來有他的決斷,需要誰勸?需要誰告?
莫名的心裡生起一種寒意,有些驚惶害怕,仿佛四周的空氣都開始變得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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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寵
“阿璇,你也是這個家裡的一份子。”
申璇在聽到裴先文眼神誠摯,聲音懇切的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她的心情,五味雜陳。
真的是酸甜苦辣澀樣樣都有。
沒有在這個家裡過幾年過她那樣的日子,永遠都不會明白她聽到這句話時的心酸。
裴先文並不像季容那樣咄咄逼人,在她照顧裴錦程一段時間後,態度也慢慢轉變,甚至上次在禁園,裴先文有意想支開她,她都記得。
這個家裡,有幾個人把她當成這裡的一份子?
在裴錦程昏睡的那些日日夜夜裡,把她當成這家裡一份子的人,屈指可數。
這句話於她來說,意義重大。
可正因為意義重大,她才不敢隨意亂接話,她的手放在膝上,端的是矜持得體,講話的態度也是禮貌尊敬,“爸,爺爺的脾氣,您是知道的,而且他的決定,不是誰都勸得了的……”
申璇沒有明說,但也已經很清楚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即便沒有聽公公說所為何事,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問,一問便是給對方機會,到時候再拒絕就會顯得更得罪人。
就好比一個朋友找上你,說有點事想請你幫忙,你滿口信誓旦旦的說“沒問題,你說就是了,咱們誰跟誰。”等人家開口問你借錢的時候,我又說最近手頭緊,姐生病了,弟上學了,老闆欠工資了,衛生巾都買不起了,到最後理由都成了藉口,反而讓大家心裡都不舒服。
璇申個甜神。爺爺說她不懂平衡各房之間的關係,可這些關係真要去理,就複雜得不得了,很難平衡,她現在還沒有那個精力,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惹爺爺生氣。
裴先文來找申璇,是考慮再三的,想過她會推諉,或者是敷衍,卻沒有想過在他還沒有說出任何事和條件的時候,她會用這樣的方式直接拒絕,心裡登時感覺有些氣結,怎麼說他也是她的公公,她這是什麼態度?!
裴先業卻率先沉不住氣,哪怕申璇用的口吻對兩個長輩都很尊敬,他也依舊不滿,騰地站起來,他氣得想砸杯子!“申璇!你以為你是誰!你這是什麼意思?!”
申璇不緊不慢的站起來,站直的過程中,雙手掌心貼著腹溝的衣料往下一捋,避免褶皺,她嘴角噙著笑意,很溫和,眼角眉稍都不見絲毫慍色,此時看起來修養極好,“二叔,您別生氣,我再給你換杯熱茶?”
“別假好心!”裴先業像吃了炸彈,垂目看一眼還坐著的裴先文,聲音也大起來,“大哥!你看看你這兒媳婦!你還指望著她以後給你盡孝?我看不氣死人就不錯!”
裴先文比裴先業冷靜,他不想吵架,到時候一宅子人都吵了過來,站起來,抬手虛壓了壓,“先業,你先別吵,阿璇還不知道我們說的什麼事。”
裴先業一口氣順來,轉念一想,覺得自己這脾氣發得也的確是不對,悻悻的坐下。
申璇淡然一笑,遂也重新坐了下來。
裴先文坐下後,眸有悲愴之色溢出眼框,道,“阿璇,我就直跟你說了吧,你歆瑤姑姑現在很苦,我們都想把她接出來,她就算犯了天大的錯,這麼二十來年了,也夠了啊,你那天也看到了,她住的那種地方,就她和一個傭人……”
裴先業聽後,已有紋路的眼角一皺,眼珠子發了紅。
申璇心裡咯噔一跳,歆瑤姑姑!
果然不是她能惹的事。
現在裴家的家主是爺爺,她不能再去拂爺爺的任何決定,要管理這麼大的一個家,不是人性化就可以的。
爺爺說過什麼?
身為長房的大少奶奶,以身破壞裴家家主親自立下的家規,視裴家家主威嚴為無物,知不知錯?
知錯!
知錯必須要改,而不是屢教不改,為了那個鬼地方,她還失去了一個孩子,這個代價太大……
放在膝上的手指,綣緊後,鬆開。“爸爸,歆瑤姑姑的事情,爺爺有他的難處和出發點……”
裴先文怕裴先業脾氣一上來又要吵鬧,便搶在他發火的前一秒,勸著申璇,“阿璇,當年你也犯了錯,我們大家不也原諒你了嗎?你應該能體會你歆瑤姑姑的那種心情吧?她也希望被原諒,也希望能好好生活,她已經被懲罰了二十一年,耽誤了二十一年了,現在都四十歲的人了,還關在那種地方,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這分明就是不合法的啊!爸爸平時偏袒你,你去跟他說說,一定有用,他會聽的。”
申璇心想,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感同身受?
公公想讓她感同身受,然後想辦法幫歆瑤姑姑?
的確是感同身受了,可爺爺當時給自己機會,是因為她肯認錯,而且心甘情願,沒有半點逃避的意思。
但是爺爺講過歆瑤姑姑的事,她直到現在也不肯認錯,爺爺很失望,痛心疾首,自己的女兒關在那種地方,他不心疼嗎?
他心疼也只能把這份感情放在另外一個犯了彌天大錯的女孩身上,用他沒有付出去的真情和智慧把那個女孩當成自己知錯不改的女兒一般慢慢教導、栽培,給她磨練,讓她成長。
不願意把歆瑤姑姑放出來,真的是爺爺單方面不肯嗎?
在這個不肯的過程中,又有多少人能去理解他的痛苦?17900847
“也許爺爺要的只是歆瑤姑姑認個錯,並且要她的保證和改變。”申璇先看了裴先文,等對方的眼睛凝向她時,她一笑,又將眸光轉身裴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