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頁
裴先業再次站起來,他沒有方才的聲音大,但明顯是強壓著怒意,“申璇!你就直說,幫還是不幫!”
“二叔,這個忙,我不能幫。”申璇字字拒絕,聲音並不鏗鏘,卻綿綿有力,態勢不高的情況下,帶著她獨有的暗藏的氣勢,“爸,二叔,這是爺爺和姑姑之間的心結,爺爺現在身體不好,積不得氣,而且歆瑤姑姑的態度也並不見得會跟爺爺服軟,所以無論如何,爺爺那裡,我都不會去說關於歆瑤姑姑的事。”1d6Pl。
“申璇!你太不把長輩放在眼裡了!”裴先文站起,厲聲斥責!
這一次裴先業真是砸了杯子,面對申璇這樣的拒絕,像是有人一刀砍斷了他的救命稻糙似的,他指著申璇,氣急敗壞,“你還真把自己當成裴家的大少奶奶了!也不看看當初你是怎麼進的門!”
申璇在裴先業操起杯子往地上砸的時候就快速站起,退後一步,滿地的碎片,茶葉,茶水,申璇依舊平靜淡然,看到公公和二叔這般不顧形象的樣子,她深深的知道歆瑤姑姑這個妹妹或許真的很重要。
但是無論是公公和二叔中的誰,他們在她心中的位置都沒有爺爺重要。
她不能仗著爺爺的偏袒而去傷害他,一次已經夠了,害得自己流了產,害得爺爺吐了血,再也不要了。
口氣微微有些轉硬,氣勢也慢慢上來,“二叔,您這樣急,也解決不了問題,解鈴還需要系鈴人,您們一味的要我去勸爺爺把歆瑤姑姑放出來,可是問題的本質不在這裡,本質是歆瑤姑姑不肯拿出能讓自己走出禁園的東西來交換,難道爸爸和二叔不覺得是這樣嗎?”
申璇不喜歡去管些閒事,但不管閒事不代表她什麼也不懂,不會在心裡去分析。
有些事,即便不問爺爺,她也能猜到一些矛盾,雖然不能細化到具體的事件,總歸是他們父女之間的事情。
裴先業看不慣申璇講話的口氣和態度,更討厭她最後那句反問,分明是質問!“申璇!別仗著錦程現在有那麼點寵你,你就可以這樣目無長輩!”
寵?呵,申璇心裡淒涼一笑,“二叔,就是因為我心裡有長輩,所以才不去招爺爺生氣。”
申璇的再次頂撞,氣得裴先業身側的手顫得想要揚起來,“誰給你的膽子!敢對你二叔這樣講話!”那巴掌說著就倫了起來。
廳門一直大開,裴錦程長步如箭,鐵青著臉衝到了申璇前面,大掌一揚,接住裴先業就要甩下來的巴掌,他的嘴角幾不可察的抽動了一下,而後眸里漸漸溢了光。
申璇呼吸一滯!
裴先文不料裴錦程這時候趕了回來!
而裴先業又尷尬又岔然,看到裴錦程握住自己的手腕,禁一時失語。
裴錦程眸里光卻是深而繁複,他身材高頎修長,俊臉明明生得雅秀精緻,偏偏此時渾身都透著一股冷冽沉練下來的霸氣,聲音幽冷低沉,輕輕斜牽了嘴角,有那麼一絲邪氣,“二叔,阿璇如果仗著我寵的時候都不能好好講話,那你說,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好好講話?”
裴錦程說的是好好講話,而非裴先業說的,“敢對你二叔這樣講話!”
申璇聞言,心房處陡然酸脹發麻,那股酸脹感竟傳到了眼框……
......................親們,明天見哦。
☆、204:幕後的真相
裴先業凝向裴錦程略帶審視卻深度不滿的鳳眸,初始只是失語,這時倒生起一抹心驚。
那眼神里透露出來的神韻,竟與父親偶爾流露出來的眼神如奇的相似,明明是反問,問而已,卻清楚的透露著不問而答的凜然和專橫!
裴先文見蘊藏的對峙氣焰一陣陣漲高,繞過茶機走到申璇對面,與裴先業站在一起,看向裴錦程,勸道,“錦程,小事情而已。”
裴錦程看向自己的父親,輕嗤一笑,“小事情?爸,您覺得今天這事情還叫小事情嗎?”
裴先文被拂了顏面,心感尷尬,不悅道,“我找自己兒媳婦聊點事情都不可以?!”
裴錦程把裴先業的手腕一松一推,順手拉過站在身後的申璇,直直凜視著自己的父親,“爸,您們做事情,有什麼不可以?上次我不在,幾房人聯合起來對阿璇執行家法,您以為我不知道?明明平息爺爺怒氣就可以的事情,偏偏跟著煽風點火,把事情鬧大。”
“上次我不在,可以讓阿璇流產,今天我不在,這是又要預備扇她耳光?梧桐苑的人,什麼時候輪到除了爺爺以外的人來打的?!”
裴先文面對裴錦程的質問,提則悔痛,對申璇流產的事,他本是可以做爺爺的人……殤痛之際納然緘口。
裴錦程最後一句口氣極重,音量拉高時雙目欲瞠開一般,瞪住裴先業,“二叔,您要打人,先看清要打誰,您剛才要打的人是梧桐苑的少奶奶!裴家大少爺的正妻!未來裴家的當家主母!更是如您剛剛說的,仗著裴錦程寵著的女人!”
裴先業此時感到裴錦程怒意待發,竟怯然不敢再去對薄,氣勢也軟了下來,“錦程,誤會,誤會。”
申璇對裴家的長輩一直都是能不招惹絕不招惹,能躲就躲,能避就避,因為他們總是拿長輩說事,她一個晚輩,不管情不情願,都得俯首聽誥。
從來不曾敢想過自己是梧桐苑的少奶奶,大少爺的正妻,未來主母,這些東西仿佛只是一個華麗虛渺海市蜃樓,她從未覺得有人會拿這些身份當回事。
上次爺爺說她沒有長房太太該有的威嚴,任人欺凌,知不知錯。
正因為知錯,所以今天她出言否決。
她不能什麼事都被人牽著走,因為她是長房的大少奶奶。
可裴錦程最後一句話,才說到了重點,裴錦程寵著的女人。
他不寵她,一切的頭銜都是虛無的。
他寵她,只要一句話,便沒人敢動她,除了爺爺。
暖暖痒痒的溫泉,順著方才酸漲的氣體一起,在體內循環,連手指都溫暖了起來,她伸手拉了拉他的西裝下擺,“錦程,就算了吧。”
鍾媽在樓下,一直都忐忑不安,裴家的傭人不能去干涉主子做事,她不能去勸什麼,所以端了湯碗下樓,便給裴錦程打了電話。
後來聽到樓上摔碎器皿的聲音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好在大少爺趕了回來。
看到樓道有人下來,只瞥了一眼,鍾媽便馬上裝作很忙的樣子,拿著抹布東擦西拭。
裴先業知道裴錦程回來得蹊蹺,一看鐘媽鬼鬼祟祟的樣子心底一下子就清明了,走到了門口,“當下人的都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鍾媽裝聽不懂,笑呵呵的走過去,給兩人拿鞋,“先生,二叔,你們不再坐會啊?”
裴先業穿好鞋後,怒睨鍾媽,“裴家什麼容許下人嚼舌根子了?!”
鍾媽一驚,再也笑不出來,下人嚼舌根子在裴家可是大忌,臉上尷尬又惶然,“呃”半天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裴錦程一個人走下來,西裝已經脫了,家裡溫度適宜,他習慣性的捲起了袖子,“二叔,自從上次禁園的事情出了後,我給梧桐苑的人打過招呼,不管有什麼人來這邊,或者說阿璇出了梧桐苑去了哪裡,都必須給我打電話。這算什麼嚼舌根,不過是拿工資,做工作罷了。”
鍾媽心裡一松,朝著裴錦程感激一笑。
裴先業雖然是被裴錦程震住,但心裡總歸不快,鼻腔里輕“哼”一聲,轉身就走。
裴先文穿好鞋,語重心長,“錦程,你歆瑤姑姑的事,讓阿璇和你爺爺商量一下吧,我和你二叔都覺得阿璇說話能有用,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你爺爺對阿璇好,必然是有原因的。”
裴錦程鳳眸微涼,低緩道,“爸,別人想把阿璇當槍使,她是您的兒媳,難道您也忍心把她當槍使?如果我今天晚歸,您們是不是要逼著她大晚上去找爺爺?”
裴先文看著自己的兒子,一直愣然,最後什麼也沒再說,離開了梧桐苑。
............................................
夜色悠懶,枝椏上掛著搖搖欲墜的星月。裴錦程晚上喝了些酒,還有些酒氣,將申璇翻來翻去的看了一遍,“真沒打你?”
“沒”,申璇在被子裡光溜溜的,心忖,哪有這樣檢查的,“不是應酬嗎?”
“嗯,應酬完了,就得回來應酬你。”匍在她的身上,勾起她的腿……
唇舌幾番纏綿,呼吸,越來越急……
.........
白珊站上茉園的頂樓,望向梧桐苑的方向,可她除了看到房瓦青黑,有夜燈隱隱溢光,其他一無所獲。
再次打電話回絕裴錦瑞,她覺得自己吃錯藥了。
她不信任那個男人,他們之間存在一個共通點,就是要申璇和裴錦程在自然而然的情況下分開,都不是孩子了,自然懂得生拉硬扯的,會讓他們彼此更記得對方。
但也有一個矛盾點,她要裴錦程可以傷害申璇。17893967
而裴錦瑞卻恰恰相反。
自己在裴家勢單力薄,裴錦瑞又野心勃勃的樣子,她以前擔心自己被他利用算計,現在依舊是。1d52n。
可他們現在的情況是,知道對方的底,誰也不會出賣誰。
申璇照顧了裴錦程三年,其實很多事沒有那麼複雜,她還能再等等。
大不了當申璇是裴錦程以前在外面搞的那些女人好了。
這樣想了過後,白珊終於釋然一嘆。
.................
裴錦程洗好澡後看了一眼手機,然後讓申璇先睡,他上樓查點東西。
穿著睡袍上了三樓,走進書房裴錦程才拿出手機打了電話,“大哥。”
“嗯。”申凱這一聲,並沒有半點調侃之意,說明他很認真,“錦程,上次的事情我查到點眉目,看來是我們申家惹的仇,找你頭上來了。”
“怎麼說?”裴錦程站到窗邊,看向窗外,洗好澡出來看到申凱一條信息發到手機,說小五睡了打電話給他。
申凱坐在書房的椅子上,面前擺著一個A4大的繪畫本,本子上畫著箭頭,圓圈,有字,有符號,像在做一個公式的證明題,俊眉深鎖,筆尖在本子上又畫上一個圈,裡面寫了一個“D”,鍵頭畫出去,指向“申”,“申”字後又畫一個鍵頭,指向“裴”。
他沉沉的呼了口氣,“我現在也不敢確信,證據零星散亂,到處都是,又到處都是些沒用的。但目前來說,那個女人可能是從D城過來的,D城你知道,我們家的礦在那邊,上次發生礦難,媒體那麼快,事情鬧得那麼凶,明明處理好了的事情過後又橫生枝節,一看就是有人想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