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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千百隻蝴蝶一起鑽進她的胸口,她又脹又痛,又羞又惱,上次的記憶一下子全浮現在腦海里。蜷住的腳趾,難抑的嗚咽,還有他正炙的情火。
“你又來!……”
他自她胸前抬起頭,看她的皮膚慢慢變成緋紅色,輕輕咬了一下。無意外地引起她的一陣顫慄。
“你不喜歡?”
她咬住嘴唇不說話,把頭偏到一邊去,卓正揚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
“嗯?”
促狹的反問,他拱著她的身體,非要她回答,她捶一下他的胸口,聲音同動作都十分虛弱。
“你去把燈關掉嘛。”
“好。”
她想把內衣肩帶拉回去,但是來不及,啪地一聲室內全暗,等他回來的時候,她有點不確定,摸著他的肩膀,發現他已經把襯衫脫掉了,這樣一來,她穿著毛衣反而顯得不倫不類。
她摸著他赤裸光滑的胸膛——哪有胸毛——氣惱地拍了他一下。
“你又騙我!”
“誰叫你相信我。”
他說話的時候,她覺得他嘴裡含著什麼似的。
“你在吃什麼?”
“糖。我怕嘴不夠甜,哄不住你。”
他頂頂甜蜜地說了一句。對呵,他們買了一包奶糖,放在飯桌上了。
他示意她也嘗嘗糖的味道,渡到她嘴裡,又要來搶,她處於喪失意識的狀態,哪裡爭得過他,結果糖掉到地上去了,他輕笑著,手卻不停。
“別管它。”他輕輕咬了一口她的鼻尖,又含住她的舌頭。
她不知道是他技巧嫻熟還是她太敏感,卓正揚說這樣不會痛,果然兩次都不痛,就是腦中一片空白,只有他那隻罪魁禍手的動作讓她無處可藏,羞恥並亢奮著。她做實驗不能留指甲,捏著他的肩膀又使不上勁,恨他恨得要死,總想叫他也嘗嘗這種苦楚。
她發出一聲悲鳴,身體仿佛在風暴中顛簸,抖個不停。
“葵。”
“嗯?”
“葵。”
“嗯。”
“葵!”
“正揚……”
他一疊聲地喊著她的名字。有種渴望。她的手掛在他的胸膛上,又隨著他的牽引慢慢地摸下去,摸下去——恍然大悟,他為什麼一個勁地喊她名字又什麼都不說。
她面熱心跳地握住,對於能否取悅他毫無把握。偏偏他又靠過來,咬著她的耳朵,說了一句悄悄話,她一下子全身都燒得通紅。
“你!……你……”薛葵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用什麼來形容他的惡劣,說輕了不解恨,說重了又捨不得,“你……居然……你……怎麼能……想著我……做……做……”
“你是我女朋友,我不想你想誰。”她的拘謹反而讓他情緒高漲,“我是情不自禁……”
他真是越來越敢講。她氣急敗壞地想要放手,但是他纏著不許她鬆開,有點無賴的意思,她恨得咬了他的舌尖又拼命搖著腦袋。他緊追不捨,就有辦法吻她吻到暈頭轉向。
“葵……”
她的心都化了。
原來電視上,小說里的描寫都是紙上談兵。她是頭一回用手幫他愛撫,無比笨拙地做了一次,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興奮之餘又好像特別難以滿足。沒多久又來了一次,她手有點酸,靠著卓正揚休息,後者貼著她的胸口,用力吻她頸窩,她想告誡他別這樣,不然她又得一天到晚拉高衣領,可是沒力氣出聲。
算了,隨他吧。只要他高興。
她把用來擦手的紙巾揉成一團扔掉,然後回抱他。有一種暴風雨過後很平靜很安謐的感覺。上身裸裎的兩人都捨不得把衣服穿上,但一層層的汗發出來,濕涔涔地,她身上起了一層細細的雞皮疙瘩,止不住地發抖,卓正揚伸手去摸索剛才扯下來的衣服,只摸到自己的襯衫,於是給薛葵披上。
她心滿意足地嘆了一口氣,手從空蕩蕩的袖口伸出去,窸窸窣窣地摸著扣子。他去開燈,她手有點發軟,哆嗦著手指,怎麼也扣不上,他只好過來幫她穿,她的小腿貼著他的腰際,慢慢地磨蹭著。
“把這件衣服送給我好不好?我一直都好想有一件你的襯衣。”
“全送你。”聽了她的話,他又饑渴難耐地伸進襯衣捻揉挑逗起來。“……所有都給你。”
“都送給我,你穿什麼。”她吹氣如蘭,輕輕地喘息,“……別……別碰那裡了……”
“不穿。”
伶牙俐齒如她,在他說了這種露骨輕佻的話之後,除了打他兩下,又沒有別的辦法。
“你打的一點都不痛。”
他甚至有點喜歡被她輕輕地拍打——歌里不也是這樣唱的麼。
我願做一隻小羊,
跟在她身旁,
我願她拿著細細的皮鞭,
不斷輕輕打在我身上。
他全身緊繃,纏住她的舌頭,把她的興奮吟哦全吞下去——他覺得自己不能再等了,想提前履行丈夫義務。
“你今天留下來好不好。”
他眼帘半閉,睫毛顫抖,薛葵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心狂跳著。
“我……我沒有小被子睡不著。”
“那我們就不睡。”他語氣里的邪惡明明白白地在說別懷疑我的能力,“反正明天是周末。”
“……”她腦中突然閃過剛才在超市的畫面,“你真買了……”
“對。”
“你……”她吹氣如蘭,不明白如此激烈後卓正揚怎麼還可以鎮定地站著,“唉!我……”
他想她不願意。
可以理解。他溫柔地幫她重新扣上扣子,薛葵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你要是把我留下來,我可就不走了。”
“當然。”他反手去摟她的腰肢,“當然。”
“我說真的。不走了。真的不走了。”
這對他來說真是求之不得。
“永遠留下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葵,如果哪一天我們又鬧彆扭,你也一定不要走。”
“也許哪一天你會趕我走。”
“怎麼可能。”
“我說如果。”
“如果我做這種傻事,你就一耳光扇醒我。千萬不要留情。”
“你明明知道我不捨得打你……”
她腳軟到走不了路,卓正揚把她抱進臥室去。
“上次也是我抱你進來。”
“然後呢?”她突然有點亢奮,吃吃地笑,“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老實交代。”
“能做什麼?你在生病。”他語氣中有些氣惱,“我真希望你沒空生病。”
她覺得有點累。卓正揚壓在她身上,讓她有點吃力,才不安地嚶嚀了一聲,他已經抱著她翻了個身,她趴在他的胸膛上,躲避著他的嘴唇,繼續吃吃地傻笑。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連喘息都有點困難。
“等一下!……等一下!最後一句話,最後一句——我是不是很美?”
“一般吧。就是比較耐看。越看越好看的那種。”他可不是在這種情況下什麼假話都說得出來的男人,他喜歡實事求是,“不過,我最近總是記不得你的模樣。大概是我老了?”
“我也老了……我們都老了……正揚,原來真話才是最動聽。”
展開拼命打卓正揚的電話。通了沒人接,再打家裡的座機,沒人接,看看牆上的鐘,十點差一刻,想了想,又打薛葵的電話。
終於有人接了。是卓正揚,聲音很含糊,隱隱有怒火。
“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情。”
展開沒空細想自己攪亂了什麼。
“我們的破冰者在川藏路上翻了。”
“什麼?”卓正揚提高了聲音,但立刻平靜下來,“有沒有人員傷亡?”
“沒有。”
“安全員呢?保險公司呢?地方交通呢?展開,這種事情不必讓我知道。該怎樣處理,我們有流程……”
“正揚,和我們追尾的是瀋陽軍區的重卡。廢了一門裝甲炮。押送官是羅非。他要見你,我去也沒用,涉軍衝突地方上不能管。張鯤生說,不是我們的責任,也不是錢的問題。”
卓正揚明白了。這個昔日的好同窗,真是陰魂不散。
他掛上電話,轉身發現薛葵不見蹤影,他啼笑皆非地把被子掀開,她露了一對眼睛出來。
“誰?”
“還能是誰。”
這個展開,總在關鍵的時候打電話。相親那次,還有這次。可是次次又的確十分重要。
薛葵縮了縮身體,很明顯已經失了興趣;卓正揚想了想,又不得不翻身下床。
“你要走?”的
她聲音里有點遺憾。
卓正揚摸摸她的頭髮,順著摸到她脖頸,她哎喲了一聲,更深地躲進被子裡,他有點好笑又有點氣餒。
“你就不會要我留下來?”
“工作要緊。”
他親親她的額頭,起身去浴室,沖完涼回來,薛葵正裹著被子,要下床。
“我的衣服……在廚房……”
“你躺著,不要管。”
他從地上撿起襯衣,想起已經送給薛葵了,笑笑扔給她,又去衣櫥里拿衣服,很快穿好,薛葵看他拿出旅行包,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準備一切,又打了幾個電話,最後,他把她的衣服和一把大門鑰匙一起交給薛葵。
“我要去雅江,得馬上走。這幾天,你就住這裡。我會叫展開送你上下班。你不要單獨行動。對了,我和姑媽約了明天見面,你幫我去拿個文件袋回來。”
她嗯了一聲,又追問了一句。
“你要去多久?”
“三到四天。”他看她好像有點失望,於是改口道,“三天。三天我一定回來。”
三天,那就到了星期一。她的飛機是星期二上午。
“好。我等你。”
第十九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