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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時後,三個睡眼惺松的女人坐在紅色的QQ上怨天尤人。

    “操,昨天和一帥男視頻到凌晨才睡,宋渝汐我告訴你,老娘現在很不清醒,隨時車毀人亡。”

    宋渝汐倚在盈子身上,懶懶地說:“小榕,那也沒辦法,咱三個開車屬你安全係數最高,這方向盤還得捏你手裡。我說,你昨晚和帥哥玩裸聊吧,這麼亢奮?”

    “死去,老娘純潔著呢。風哥哥昨晚睡你家了?”

    “沒,他和他那幫兄弟們出去玩了。”

    “喲。”盈子笑,“我說這一大早怎麼怨氣衝天呢,原來是閨怨,有人慾求不滿了。”

    “少來。是你家北哥哥力不從心吧。”

    “切。”

    “小汐子,阿姨派咱三個出來置辦年貨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我媽那才叫大材,你就一小火柴棍,應該燃燒自己為人民服務。”  

    寧榕左腳離合器右腳剎車:“操,那我得在身上貼個字條,一擦就著。歡迎帥哥前來磨擦。”

    超市。

    “盈子,一個車夠嗎,再推一個吧?”寧榕推著超大號的購物車大喊大叫。

    盈子拉著宋渝汐快走幾步:“我不認識她。”

    “嗬,盈子,你說小榕為啥到哪哪丟人呢?”

    “誰說不是呢。咱趕緊把她這跟破火柴點了得了。”

    “喂,小汐子,開心果四袋夠不夠,要不六袋。”

    宋渝汐不用看也知道寧榕這敗家娘們拿的準是最貴的:“我付錢買四袋,你付就買六袋。”

    “得。”宋榕拿了六袋開心果扔進購物車,“大過年的姐哄你玩吧。”

    “那再加兩袋吧,咱人多。”

    女人都是天生的購物狂,即便不是買衣服也可以興高采烈,心情愉悅。  

    三個女人熱熱鬧鬧地推著兩個大號購物車穿行在人群中,說笑,偶爾打鬧。

    為了買羊排還是牛排在冰櫃面前爭論半天,為了買蒙牛還是伊利把導購小姐說到無語,為了買到大一點的龍眼在龍眼堆里一個一個地挑……宋渝汐的手機響,秦風打來的。

    “餵。”

    “渝汐,戰鬥進行到哪一步了?”

    “哎,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這還沒從第一個戰壕里出來呢。”

    “那給我點任務吧。”

    “行。兩箱可樂兩瓶啤酒,還有煙花爆竹你看著買吧。”

    “兩瓶啤酒?”

    “嗯,單北和我爸一人一瓶。”

    “那我喝什麼?”

    “啤酒沒有,可樂管夠。”

    “你爸上次和我說,家裡還有瓶五糧液呢。”  

    “打我出生他就這麼說,都放了好幾十年了,乙醇也變成甲醇了,小心毒死你。”

    “小汐子,打情罵俏分分場合行不?”寧榕大聲抗議,隨手又扔進一袋薯片。

    宋渝汐偷笑:“不說了,有人嫉妒咱們了。”

    “操,老娘這叫正義,叫見義勇為。叫為人民服務。”

    Mango。

    “渝汐,你和秦風就打算這麼過一天算一天?”盈子切了一塊芒果布丁送進嘴裡,抬眼看著宋渝汐。

    “盈子,你還不讓他倆過了?”寧榕一臉自得地吃著榴槤布丁。

    “我是說,你倆也得有點計劃啥的,秦風都這樣了這位置還能坐穩嗎,他身體也好了,渝汐你今後工不工作?你倆左一個家右一個家的,到底想住哪?還有你倆之間的問題解決了嗎?總得有一個人委屈一下自已遷就另一個吧。”

    “盈子……”宋渝汐咬了口蘋果汁里的蘋果,太澀。  

    “哎,皇上不急太監急,看秦風平時狠厲怕人的,一遇上你也是一小廢物,顧這顧那怕東怕西,怎麼也沒個主心骨。他心裡到底揣著什麼事兒,都肯為了你不要命了,怎麼就不能為了你金盆洗手呢?”

    “盈子。”宋渝汐低著頭臉對著杯口,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水樣的淚水就落在杯里,驚動了杯子裡褐色的液體,一片漣漪。

    遞了張紙巾給宋渝汐,“大過年的你這是幹什麼?他倆好不容易在一起,過幾天好日子怎麼了?”

    “小榕。”宋渝汐拉了拉寧榕的袖子。

    盈子短髮及耳,水鑽的耳釘在冷光燈下泛著妖媚的芒光,她臉色平靜,輕輕地說:“算了。不說了,待會去哪?”

    宋渝汐吃掉最後一口布丁,圍上圍巾。

    “還有內衣襪子沒買,交給你倆了。我去找秦風,他還沒有過年的新衣服。”

    “他多大了,過年還穿新衣服?”

    “小榕,我昨天還看你給自己買了身。”  

    老三坐在黑色的奧迪駕駛座上,帶著墨鏡吹著口哨,一副我是黑道我怕誰的架勢。

    秦風穿著黑色的羊絨大衣坐在后座上,車門開著,他手裡夾著煙,冒著裊裊的煙氣。頭上帶了頂毛線帽子,顯得腦袋圓圓的有些可愛。

    宋渝汐坐進車裡,把手裡的盒子遞到秦風跟前:“抹茶慕斯,盈子請你吃的。”

    秦風用手指捏滅了煙:“給老三吃吧,他中午沒顧上吃飯。”

    老三鼻子明顯地哼了一聲:“不餓。”

    秦風笑了,拿過宋渝汐手裡的盒子放到副駕駛座上:“怎麼,你這小子還不能忘情呢?”

    老三急了,在車裡揮舞著拳頭:“哥,不帶你這樣窩囊兄弟的,不吃她買的東西就叫做沒忘情?”

    宋渝汐看著激動的老三,一臉認真地說:“確實沒有忘情,鑑定完畢。”

    “宋渝汐!”

    “老三,你先回去吧,待會我們打車走。晚上好好玩。”  

    午後的太陽穿過簿薄的雲層透了出來,冬日溫和的暖陽,淡金色的光芒灑下大地,襯得各家店鋪外紅色的燈籠分外喜慶。

    秦風和宋渝汐手拉著手,慢慢地走在石子路上。

    “你都在哪家店買衣服?班尼路?”

    秦風微微揚頭,嘴角漾出一絲笑容:“檔次能再高一點不?”

    “嗯……”宋渝汐皺著眉,“難不成你還穿阿迪耐克?”

    秦風的笑容更大,一臉愉悅,他拍了下宋渝汐的頭:“一看你就沒給男人買過衣服。”

    宋渝汐跳起來就去翻看秦風大衣上的商標,“D?DommaKaran?”

    “嗯。”

    “你個敗家玩意,我還以為這種衣服只可遠觀不可褻玩,有生之年只能在雜誌意yín帥男的時候看看。要不,我回家洗洗手再回來摸摸?”

    “行了。”秦風抓緊宋渝汐的手,“知道你拜金了,以後不買了,錢都交給你好不好?”  

    “我不要你的錢。”不及思考,這句話就慣性地脫口而出。

    秦風沉默了一下,沒有說話。他想起了九宮那晚,宋渝汐也是這麼和自己說的。從那杯星巴克咖啡開始,她就認定他的錢是髒的,打心底里不願意用他的錢。他給她的卡她從來都沒有動過,她給他買東西用的都是自己的錢。他看在眼裡憋在心裡,卻不忍心為難她。其實。秦風自己也分不清楚哪些錢是來路正當的,在他的意識里黑與白早就已經模糊,邊界處一片混沌。在很多個沒有宋渝汐的深夜裡,他都會感到很迷茫,面對曾經堅定的信念居然不知道如何繼續下去。幸好,宋渝汐再次出現了,為了他們以後的幸福,秦風知道自己需要也必須走下去。

    宋渝汐明顯感到秦風抓著自己的手緊了緊。

    就像盈子說的,他們之間的問題根本沒有解決,只是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都選擇了逃避。三年前,他們身份背景已然不同,橫生生地在二人之間生出裂fèng。而今,歲月在讓人沉穩的過程中,也在把距離拉遠,他們,不能兩全。

    擺在宋渝汐面前有兩條路,一是說服秦風金盆洗手,為了愛情放棄他打拼多年的事業,從此不再過擔驚受怕的日子。二是委曲求全,跟著他聽下面的人叫一聲嫂子,從此放棄有關道德和正義的界限。  

    她不會選。

    “渝汐。”秦風低低地喚她。

    “走吧,新年新氣象,今天就再讓你腐敗一次,就DommaKaran了。”

    秦風臉色平靜,辨不清喜怒,“好。”

    兩個人意興闌珊地買好衣服回到家,家裡人都已經到齊了。

    單北和父親在沙發上喝茶聊天,紫砂茶壺裡霧氣裊裊而起,面前的一盆文竹開得茂盛,電視裡播的是去年的春節聯歡晚會。

    盈子,寧榕和母親在廚房的圓桌上包餃子,兩種餡,韭菜蝦仁和蔥花羊肉。母親的餃子餡向來挑得好,難得的是煮熟的餃子裡還包著一團肉湯,非常的香濃。

    寧榕揮舞著沾滿麵粉的手,“宋渝汐,你是不是掐准了時間等我們快包完才回來的。”

    宋渝汐笑著脫了大衣,接過秦風的外衣掛好,“時間剛剛好,同志們辛苦了。”

    “為人民服務。”單北悠哉地接口。

    “勞動最光榮。”父親居然跟著起鬨。  

    啪的一聲,盈子把手裡的餃子摔到面板上,氣憤地說:“阿姨,我們婦女迫切要求提高待遇。”

    母親笑嘻嘻地端起餃子:“你們先去玩會兒,我去炒幾個菜。”

    “媽,我來吧。”

    “得了,你就西紅柿做得不錯,其他的就算了吧。你們年輕人玩吧,讓你爸來幫我。”

    父親拍拍屁股從沙發上站起來:“唉,怎麼都得捎上我。”

    寧榕這個鬧騰的小孩是個麻將迷,那邊父親剛進廚房,她這邊桌子都支好了,正往外噼里啪啦地倒麻將。掃了一眼眾人:“都速度地向我靠攏。”

    宋渝汐有些猶豫,倒是秦風推了她一下:“去吧。”

    宋渝汐右手拉著秦風,左手高高舉起:“報告,申請帶家屬參戰。”

    寧榕正色道:“准奏。”

    寧榕屬於那種只看自己手裡的牌,光榮坐上點炮台的選手。宋渝汐的手風很順,又湊巧坐在寧榕下家,真是要啥有啥,打啥吃啥,胡啥打啥,不過三圈,抽屜已經被錢塞滿了。

    寧榕哭喪著臉,指著秦風:“財神爺,要不你到我這坐坐。”

    盈子哼了一聲:“就你這打法,把如來佛祖搬來也鎮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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