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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是二爺事前就已經知道了呢?要是他已經把秦風……”這無疑是最壞的結果,也是經常出現在宋渝汐夢裡的一個場景,自她顫抖的唇間緩緩問了出來。
“渝汐,不要把精力放在無端的猜測上。二爺如果早就知道了也不會敗得這麼徹底。這麼多年秦風都忍了,要不是有了一定的把握他也不會貿然有所動作的。渝汐,你要相信秦風,他不是不負責任的人。無論如何,都會有個交代的。”
宋渝汐躺在床上覺得父親說得很有道理,她應該相信秦風的,相信他不會就這樣無聲息地消失。但明白歸明白,勸慰歸勸慰,擔心還是無時無刻地攏在心頭揮散不去。
這種心情她在多年之前也曾有過,也是秦風多日不歸沒有消息,她守在屋子裡白天黑夜地等待,直到他安然無恙地出現,懸著的心才總算落地。但這次的情況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可怕,都要揪心。因為這次不是經過而是結束,是秦風多年幫派生活的終結,結局是好是壞仍不明朗,唯有希望,唯有祈禱。希望上天真有神明能夠聽到她虔誠的禱告,能保佑秦風安然渡過。
大段的空白時間,宋渝汐都在回憶,回憶年少時候和秦風的種種美好而溫存的時光。大學校園的梧桐樹下,迎著秋日金黃的陽光,踩著蘇脆的落葉,並肩而行,她曾暗自地希望這條路沒有盡頭,就這樣拉著秦風的手一直走下去。
那時的她會時不時地偷看一下秦風帥氣的側臉,笑容掛在嘴角藏都藏不住。秦風的凌厲的嘴角漸漸被溫暖的笑意填滿,終於忍耐不住去敲宋渝汐的頭:“我知道自己有多帥,你不用反覆用偷窺來證實。”宋渝汐短暫地一愣,氣鼓鼓地瞪他:“自大狂,不過你這句話說得倒是挺有哲理的,這幾天看書了吧?”秦風興趣索然地看了眼宋渝汐,目不斜視地繼續走路。還有許許多多或甜蜜或辛酸的事情……宋渝汐現在才發現,這些往事的記憶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她的腦子,不管之後的生活中有沒有秦風,這些回憶都是刻骨銘心的溫暖。真愛的甜蜜,不會隨著時光的流走、境遇的變遷而改變,她相信,這世間有永恆的存在。
7
忐忑不安中,又是十天過去。
她依然提心弔膽,這天夜裡從噩夢中驚醒,驚魂未定,側頭一看卻是電話鈴在響。宋渝汐看著屏幕上的那個沒有存儲卻萬分熟悉的號碼,眼淚傾瀉而出,顫抖地翻開了手機的蓋子。
那邊清晰可聞的呼吸聲在這樣靜謐的夜裡聽得十分清楚,宋渝汐心怦怦地幾乎要跳了出來,她哭著說:“秦風,是你嗎?”她的聲音很輕,生怕這又是一個夢,稍不留神驚醒了自己。
那邊頓了一下,呼吸聲是前所未有的粗重,他沉沉地說:“是我。”
“你在哪裡?”
“我就在……”
他話還沒說完,她已經似有感應,踉蹌地撲到窗前,槐花似乎在冬日裡盛開,幽香撲了滿鼻。她死死地望著窗外,從指間道心魂都在顫抖,連帶著劫後逢生的那份喜悅,讓她無法動彈。
而那棵老槐樹下,一點微亮的橙黃色光芒被一個英挺的身影夾在指間,細細的白煙漸漸升騰而起,他如雕刻一般的面容在奶白色的月光下微微仰著,溫柔地望向她的窗戶,如同多年前一樣的姿態,靜靜地等候。
時光似乎不曾流淌,永久地定格在這一瞬間,如同他們不曾變卻的感情一般,寧靜而安穩。
一樹槐花香。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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