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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慘的新娘就是笑眉了。從東部回家,她的耳朵沒一刻空閒,除了先前幾天的責備外,後來因為婚事太趕,各方親戚忙著為她準備嫁妝,天天有人在她耳邊念著為人妻的道理與三從四德。陳其俊努力的想表現父愛,而且那一對最愛熱鬧的陳家二老,又北上來辦嫁孫女兒的喜事,已當她是自己的孫女兒般對待。還有她的爸爸天天找她談天,想彌補以往的不足。再來,入夜後她和母親這兩個準新娘會依依不捨的促膝長談;而佟家二老對她更是好奇死了,佟家老爺天天召她過去唇槍舌劍一番,而且還直呼過癮——這一切,簡直把她累垮了!
最慘的是,後來雪蓮不小心泄露兩人一同環島的事實,險些被當成過街老鼠打,幸好有佟至磊護著她。不過後來他還是拉她到他房間打了十下屁股。據說佟雪蓮也被她的老公處罰了。可是——哼!看她被“處罰”後雙頰嫣紅,就知道處罰的不是屁股而是唇。
她那副怨婦狀給佟至磊看得明白。那天晚上,他躲開雙方家長的注視,拉她去山上看星星。婚前男女忌諱單獨相處約會,他可不管那一套,逗得笑眉一掃這些天的怨氣,笑個不停。
不過也只有那一次而已。當新娘是很累的,忙死了,直到十月十五日,她以為她明年會以這天為忌日。
至少,三對新人終於結婚了。並且各自找地方去過新婚夜去了。
據說那三對新人的新婚夜並沒有如期的浪漫綺麗。
陳其俊與林如月這一對,因為陳其俊喝了兩杯酒而昏迷不醒。那一夜,等於虛度。
笑眉與佟至磊,不必多說,笑眉上車就累垮了,沉睡了一天一夜,她真的太累了。
雪蓮與何凌雲因為在東部吹了三小時海風,詩情畫意的下場是兩個人都感冒了,各自隔離開來等感冒痊癒。尾聲
“唉!”笑眉萬分憐憫的看著搖籃中的兒子,再度又嘆了口氣。
十二月的紐約市已鋪上一層雪白,隨著聖誕腳步而來,冰冷的白雪也沾染上一股喜氣。屋內充足的暖氣掩不住窗口積雪帶來的視覺寒意。
佟至磊由書房走出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妻子悽苦的表情。“怎麼了?不開心?”他彎身抱起笑呵呵的兒子,六個月大的嬰兒,漂亮極了,不愛哭也不愛鬧。
“我媽媽生了一個兒子。”那是上星期的消息,她手上這封信是這麼說的。
“那很好呀!陳先生一定樂呆了。”他不明白妻子在煩什麼!
笑眉覺得很不平。“你看!我們兒子已經六個月大的人了,卻要叫一個才出生十天不到的嬰兒為舅舅。還有,最麻煩的是我爸爸啦!你妹妹也七個月的身孕了,將來孩子出生了還得了,輩份要怎麼算?那孩子要叫我姊姊,卻要叫你舅舅。而我們兒子不是更慘了,又當平輩又當晚輩。哎呀……虧大了!”哪裡知道嫁入佟家會有那麼多煩惱,真是的,母親明明說不生孩子的呀!卻不守信用生孩子了。還有,父親那邊早不生,晚不生,偏偏都排在她之後受孕。害得她那可憐早出世的孩子,註定比那些未出生的孩子輩份小,真是情何以堪。
“你今天不開心就是為了這個呀?我的天!兒子太乖讓你閒得不得了是不是?”他坐在她身邊,忍不住直笑她的胡思亂想。
“這是大問題呀!”
“能解決的問題才叫問題,不能解決的問題就代表事實。不然你還想怎麼辦呢?明天不回台灣呀?”他想到又笑了。“反過來想一想,我們兒子才叫幸運。”
“怎麼說?”笑眉不明白,將已留長的頭髮撥到肩後,睜大一雙杏眼看他。
“我們是要回去過年的不是嗎?可以向那些長輩賺足紅包呀!你看,兒子最早出生,輩份卻最小。他甚至可以向才十天大的‘舅舅’討紅包、向未出生的那一個胎兒預支紅包——咱們可以狠狠地賺一票回來呀!”
“好像只有這方面占便宜,也只能這麼想了。”她皺眉。
嫁給他一年半了,去年因為她懷孕而沒有回台北過年,今年回去算是第一次。好想家,好想台灣的一切一切。
“我在想,應該再給兒子添一個弟弟或妹妹了。”她在他耳邊低語,親愛的與兒子玩小指頭。
“到東部去?”他知道她最想念東部的海浪。
“然後懷一個蘇東坡或李清照。”她閉上眼,想著那一片好山好水,是適合孕育詩人的地方。
窗外又飄起大雪,不過他們的眼光卻是透過大雪遙想東海岸的浪花白沫。
明天,他們就要回家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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