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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無倫次的亂罵:“我他媽惦記什麼,丁曦微壓根就沒有心的……我就算關她一輩子,她不知道還怎麼作呢!連孩子都能瞞著我打掉,改天說不定就會要我的命,像這種白蓮花綠茶婊,早走早好!”
船一開,我就後悔了。
跟吃了瘋藥似的,腦子一熱,迅速從車裡跑出來,在碼頭飛奔著,追著開走的油輪,好像這樣,就可以把她追回來。
“回來,丁曦微!你給我回來!曦微!啊——!”
“厲莫臣,你別喊了!我的天,太丟人了!”靳夜追過來把我攔住,“這種女人,走就走了,你惦記個什麼勁。你要多少,我可以給你找多少,別他媽犯傻!”
不要,我就要她。
這句話,我說出不口。就像靳夜說的,我實在太丟人了。
她走了就走了。
我沒想到她坐的船會出事,等我發現是二叔弄得鬼,我都快急瘋了。在茫茫大海里,遍尋不到她的蹤跡,好幾次,我都直接跳進海里,想把她找回來了。
所有人都告訴我,她失蹤了。
一天又一天過去了……
我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痛不欲生。
明明人還活著,心臟會跳,可是整個人已經麻木了。對我來說,世界好像失去了色彩,只剩下黑暗。
我總是夢見她回來找我,她告訴我,海里很冷,問我為什麼要害死她。不是說要放過她嗎?
我無法向她解釋,船票是我親手買的。我整沈家的時候,太猖獗了,不小心被二叔知道我的勢力。
他個縮頭烏龜,在商場上斗不贏我,就給我來陰的。
是我害了她。
我始終沒有放棄她,堅持找了兩個多月,最後被我母親林凡強行關進了療養院。
他們說我有失心瘋。
連我母親都說我瘋了,“林澤,你怎麼就這麼不爭氣!你居然為了一個小-姐傾家蕩產……你你!你笑什麼笑!還嫌事情鬧得不大嗎?!”
“林凡女士,你可能忘記了,我姓厲,我大名叫厲莫臣,不是什麼狗屁林澤!我有娘生,沒爹養沒娘教。”
我高傲的母親撂下一句狠話,被我氣走了。
上天最終是眷顧我和她的,我賭上全部身家,終於有救援隊伍找到了她。
我趕到的那晚,她已經睡下了。
人又瘦了,也黑了。
我看了她很久,輕輕地碰了碰她的手,心裡說道:丁曦微,你跟著我那麼久,好像一直在進醫院。為了讓你多活幾年,我這次是真的要放過你。
我動用關係,讓她去了英國,公寓也安排好了。嘴裡說著放過她,但私心作祟,仍然默默地關注著她。
第一年,我又去看她,她一個人艱難地求學,每天都在兼職打工。我不敢對她太過關心,怕她察覺到,倫敦那邊的黑道勢力,我都打點過了,她不會出現危險。
……
每一年,我總會悄悄去英國四五次。她變得越來自信了,氣質也變了,靜如幽蘭,淡泊明志。
新來的秘書有次很好奇的問我:“董事長,您很喜歡英國嗎?我看您每年都要去好幾次。”
我摸著掛在脖子上的對戒,手指不厭其煩地摸著那枚刻著DXW的戒指,風輕雲淡的回答:“喜歡。”
我已經很努力的在忘記她,減少了去英國的次數,希望某一天徹底將她放下。
最久的一次,隔了大半年,都沒有去過英國。
直到我收到她的檢查報告。
她患了腦瘤。
用了四年努力忘記她,一聽她出事,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我連夜趕過去,在醫院裡找到了她。
她看到我出現,驚訝了不到一秒後,面無表情,恢復死水般的平靜,仿佛已經徹底與世界絕別。
我憤怒了,刻薄地嘲諷她,“你快死了。”
她無動於衷。
不管我的話有多麼惡毒刻薄,她都不在意。
他媽的!早知道她活不長,我幹嘛要把她放走啊!
我後悔莫及。
看著她開始慢慢接受治療,她的手術風險太大,請來的專家還在商議要不要做手術,先進行的化療。
她的長髮都剃掉了,腦袋光溜溜的,我故意笑她,罵她醜八怪,希望激怒她,讓她像四年前那樣有求生意志,哪怕是恨我入骨。
可她一點都沒有,心如止水,目光沒有波動,表情也沒有什麼變化。不會哭不會笑,連怒都沒有,她只剩下痛了。
真的很痛,不是看著她死死地咬緊牙關,忍受著痛意,我就受不了。
她一次一次比嚴重,到了後面,吃什麼吐什麼,患了嚴重的厭食症,無論我用什麼辦法,她都吃難已下咽,好不容易餵進去,過不了多久,她又會吐出來。
她越來越瘦,臉色也越來越白,已經看不見血色,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我也慢慢受她影響,從喋喋不休,到無話可說。
化療沒有控制住她的病情,已經到了非開刀不可。
她不同意。
她說:“我不想死在手術台上。”
她不同意手術,我想要強行讓醫生給她動手術,醫生反過來勸我。病人如果不配合,手術的風險會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