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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不是何先生的錯。夜裡涼,何先生請上車吧。”
“好。”
……
幾天後。
小馬將腦袋靠在車窗玻璃上,嘴裡叼著一支煙,一邊瞧著前方發呆,一邊神經質地掰著指節,發出“嘎嘣、嘎嘣”的聲響。
幾個月前他和玉觀音從懸崖上掉落,所幸掛在了一棵千年老樹上。他背著重傷的玉觀音逃出了樹林。不料地藏王同樣僥倖未死,追上來企圖偷襲他們。他最終殺死了地藏王,代價是從肩及腰地被砍了一刀。他與玉觀音都傷勢過重,在玉觀音的一位朋友家獲得了救治,熬過了生死之劫,接下來又搬到鄉間去隱居養傷,每天爭爭吵吵、打打鬧鬧,悠閒的生活一直持續到驍騎堂出事的消息傳來。
他得知崔東東身死、夏六一下落不明,急忙趕回了香港。在香港的這十天以來,他一直在調查何初三。雖然沒有證據,但他知道近期發生的這一系列變故一定與何初三有關。他自打認識這小子的第一天起,就看出這小子內心鬼祟,尤其是對方偷瞧著大佬時的眼神,時時令他膽戰心驚——在他眼裡,簡直是一副要將大佬徹徹底底據為己有的貪婪模樣!這小子面憨心黑,區區一個投資顧問,哪裡滿足得了他的胃口!原來這小子要的是驍騎堂的龍頭寶座,要的是將大佬……將大佬“金屋藏嬌”!
小馬想到這裡,簡直恨得咬牙切齒。這小子不僅篡位奪權,還竟然這樣折辱大佬!甚至還害死東東姐!簡直罪不可恕!
小馬狠狠地磨著牙,將已經吊出長長一截菸灰的香菸摁熄在了車窗上。灰塵撲簌簌灑落在他褲子上,但他毫不在意。
“進去多久了?”他皺著眉頭問。
“五個小時。”坐在駕駛座的虎頭道。
“他媽的!”小馬罵道,“早上六點就進去待了五個小時,下午出來了一趟,晚上回來又進去五個小時,這他媽都半夜一點了!這個撲街在裡面印假鈔嗎?!”
“這個撲街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已經在小馬的示意下跟蹤了何初三一個禮拜的虎頭道,“隔兩天去一次健身房,另外跟喬爺見了兩次。”
“這老不死的,”小馬罵了喬爺一聲,“他一摻和就沒好事,當年就該勸大佬做了他!誰下去買點東西吃?老子要餓死了!你們餓不餓?”
坐在后座的兩個保鏢連忙點頭,“餓餓餓!”
“餓還不快點去?!”小馬一瞪眼。
兩個保鏢趕緊拉開車門跑了出去,不一會兒抱回幾碗杯麵,一車的大男人開始吸吸呼呼。吃著吃著,其中一個保鏢突然鼓著腮幫子“唔唔唔!”地叫了起來,眼睛直往車窗外瞪。
小馬抬頭一看,趕緊拍了正狼吞虎咽的虎頭一巴掌,“別吃了!出來了!”
說話間,何初三的車隊從地下停車場駛了出來。他現在是代堂主,該有的安保措施一項都沒少,前後跟著三輛衛星車,隨身保鏢全是從國際保全公司請的大塊頭鬼佬,個個生得熊形虎樣、膀大腰圓,連小馬和虎頭那副壯實身材站在他們的身邊都顯得嬌小玲瓏。虎頭原本想直接將何初三綁回來拷打一頓、問出大佬下落,結果跟蹤了好幾天,愣是找不到任何機會下手。
小馬的車偽裝成一輛載客的士,不緊不慢地跟在了車隊後面。車隊沒有在沿途做任何停留,也沒有繞路,直接駛回了夏六一在九龍城區的那棟村屋。
“他每天都回這兒?”小馬一邊張望一邊道。
“對。尖沙咀那間屋子他沒回去過。”虎頭道。
“古怪……”小馬搓著下巴上的胡茬,皺眉思索著。一周前他帶人闖入了這間村屋,翻了個底朝天,一無所獲;何初三那間位於尖沙咀的租賃公寓裡也沒有藏人。這小子究竟把大佬藏在哪兒了?他為什麼放著自己的租屋不住,非要獨自跑到大佬這間村屋住?
“他每天晚上都沒有出過這棟村屋?”小馬疑道。
“沒有啊,”虎頭道,“我天天派人拿著望遠鏡盯著大門呢。他每天一進小樓,就一直到第二天才出來。”
“後門呢?”
“這院子有後門?”虎頭驚道,“我第一天就看過了,沒有啊!”
“房子有後門!”小馬朝他腦袋上扇了一巴掌!“院子還用後門嗎?!他有手有腳不會自己翻出去?!”
虎頭恍然大悟地捂著腦袋,“是哦!”
小馬恨鐵不成鋼地朝他腦門上狠狠戳了戳指頭,總算明白了當年大佬拎著棍棒痛抽自己屁股時的悲憤心酸,“多用用腦子!多派幾個人盯著院子後面!”
……
村屋內,虎背熊腰的外籍保鏢們層層包圍著小樓,就連客廳角落裡都有兩個保鏢筆直站立著。何初三西裝革履地站在廚房裡。深夜兩點了,他卻繫著一件圍裙,滿手白漿,不緊不慢地和面揉團。
Kevin拿著大哥大走了進來,“何先生,所有的事安排妥當了。”
何初三正歪著腦袋很認真地在捏一隻包子,聞言“嗯”了一聲,“小馬哥呢?”
Kevin遲疑了一下,何初三抬眼看他。他不得已地坦白道,“小馬哥今晚派了人守在院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