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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何初三頭疼地呻吟了一聲,“去,把藥箱拿來,柜子里。”
欣欣閉了嘴,給他處理頭上傷口,剛掀開頭髮就倒吸一口涼氣,被那猙獰模糊的傷口嚇住。何初三本來就不是個能忍疼的錚錚鐵漢——逼不得已裝模作樣的時候除外——被碘酒擦拭的時候一個勁兒低聲慘叫。
“啊!嘶……輕點……啊……”
欣欣咬著唇沒敢吭聲,小心翼翼地給他擦乾淨上了藥。她最後想用藥布和繃帶包紮起來,何初三拒絕了,說敞著方便換藥,反正額頭那個位置也不容易被碰到。
欣欣看著他敷了傷藥慘不忍睹的傷口,紅著眼睛道,“我知道錯啦,阿哥。我回去就跟阿爸阿媽道歉,我以後再也不出去鬼混了。”
何初三欣慰地嘆出一口氣,老和尚念經一般教育她,“知道就好,以後要好好做人,好好對待家人。”一邊說一邊自己掙扎著爬了起來。
“你做什麼?躺著休息會兒呀!”
何初三扶著牆進了浴室,將好奇的欣欣關在了門外。
他打開蓬蓬頭,對準大高淋了一腦袋冷水。大高扭著頭哼出幾聲,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四肢被領帶反綁在屁股後面,臉貼在地上,抬頭正對著何初三的黑皮鞋。
何初三開啟了影帝模式,在大高面前慢條斯理地蹲了下來。昏暗燈光下,他側額一道血腥猙獰的大疤,面色森然可怖。將烏黑的槍口抵上大高濕漉漉的額頭,他學著夏六一慵懶冷笑的模樣道,“說吧。”
“我說!我什麼都說!饒命啊,饒命啊!”大高毛毛蟲一般竭力蠕動著,連聲慘叫,“何先生,何大俠,你想知道什麼!”
“你說我今晚趕上跟小馬哥他們一起投胎,什麼意思?”
大高眼珠子一轉,哂笑道,“我就說著嚇唬嚇唬你,就開個玩笑啊,何先生。”
何初三用槍口輕輕敲了敲他的腦袋,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高先生,你猜的沒錯,我的確是大佬的人,是他的私密帳房。我給大佬做了三年帳,他的帳我知道,他怎麼請別人過‘兒童節’,我也知道。高先生要是沒見過,我不妨演示給高先生看看?
“不不不,不不不不!”大高一聽要過“兒童節”,一張慘白的臉剎那間轉了青色,尖叫道,“我說!我全都說!”
但他作為一個沒幾分膽識本事的小嘍囉,知道得並不多,只說兩年前夏六一剛上位,炮仔就讓他和幾個弟兄偽裝成小馬哥的人四處作亂,敗壞小馬和夏六一的名聲,讓夏六一不斷受到來自長老們的壓力。在那次出事之後,炮仔將他們藏了起來,只在地下錢莊裡管事。這兩年,炮仔對打壓他的夏六一怨念更深,只是苦於無處發泄。今天夏六一被判了刑,當庭收監,總公司連夜開高層會議。炮仔帶走了大隊人馬,只留了平時不拋頭露面的大高等人看場子,還跟大高說明天之後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出現在驍騎堂的場子裡。大高心裡一合計,猜自己老大今晚要趁亂搞一單大的,所以才亂言說小馬和東東保不住了。
他的話半真半假,何初三並未全信,聽他說完之後,就二話不說舉起了槍。大高幹嚎了一嗓子,剛要哭天搶地地求饒,何初三一槍托砸下來,又將他砸暈了過去。
他將大高的臭襪子脫下來塞進他嘴裡,出了浴室。租屋牆薄,欣欣雖然不能進來,但也隔著門將他們的對話聽了個八九不離十,此時看向他的目光又多了層震驚。
“阿哥,你真的為江湖大佬做事?”
她停下話頭,擔憂地看著何影帝CUT機之後再次慘白著臉扶了牆,“怎麼了?胃又疼?”
何初三喘了幾口緩過勁來,蒼白著臉道,“沒事。”他一摸腰間,大哥大早在舞廳的爭鬥中丟了,“我出門打個電話,你……”
話音未落,門外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何初三趕緊將欣欣推入浴室,示意她躲在裡面不要出聲。
他輕手輕腳,持槍靠近門邊,從貓眼裡往外看了一眼。然而樓道黝黑,什麼也看不清。
“誰?”
“何先生,是我,阿森!”門外的人低叫道。
何初三疑慮地皺了眉,略一思索。
五秒後,他一臉驚訝地打開門將阿森迎了進來,“阿森?你怎麼來了?”
他注意到地上的血跡,“你受傷了?”
作為夏六一的貼身保鏢之一,阿森是少有的幾個知道何初三與夏六一這一住處的人。他看了一眼何初三手裡的槍,捂著鮮血淋漓的大腿,一瘸一拐步入房中,喘息道,“子彈擦了一下,不礙事。我CALL你無人接,就想來這裡看看。何先生,你的頭怎麼了?”
“也是小傷,不礙事,”何初三道,“進屋坐下先。”
阿森一邊被何初三攙扶著往沙發上坐,一邊朝臥室方向張望,“何先生,你沒事就好,欣欣呢?你把她帶出來了嗎?”
“送她回家了。你怎麼會傷成這樣?發生了什麼事?”
阿森一臉沉痛,“公司出事了!炮哥在會上反水,綁架了長老們,東東姐也被他殺了!”
何初三一驚,“東東姐?怎麼會?你確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