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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里鼓點節奏咚咚作響,竟勝過室外雷鳴!舞廳里燈紅酒綠,彩光伴隨著鼓點激閃刺眼,人山人海黑壓壓的一片!迎賓小姐與鴇母蜂擁而上,胭脂粉末與廉價香水的氣息瞬間充斥了鼻腔!
何初三被鶯鶯燕燕們擠得東倒西歪,一時竟有些發愣——外面大雨瓢潑,大風呼嘯,深更半夜的這裡還能擠這麼多人!
他不知道這夜總會今晚搞周年慶,一切服務大打折扣,還順勢推出了一批新下海的“靚模”,各方客人聞風而來,正是熱鬧時候。
“小靚仔,喜歡什麼樣的阿妹呀?我們這裡品種好豐富的!”油光滿面的鴇母熱情洋溢地問。
“哥哥仔你生得好靚啊!妹妹陪你玩呀!”其中一位佳麗更是大方地將他的手按在自己軟綿綿的胸前。
何影帝霎時被嚇得現了基佬本性,狼狽地抽開手,一個勁兒地往後退,“我,我來找人。”
“別害羞呀,阿姨幫你找呀,”鴇母艷紅的嘴唇在推搡中幾乎蹭到他胸口,一看他那手足無措的處男模樣就玩心大起,“我們這裡的姐姐經驗豐富,好溫柔呀!”
“不了,我……我不是……我……”何初三四下突圍不得,劣質外套一會兒就被扯得亂七八糟,屁股被接連掐摸了好幾把。眼看就要不能為大佬守身如玉,他只能運起太極推拿手,左推右移,在鴇母和鶯鶯燕燕們的驚叫怪斥中,泥鰍一般從包圍圈裡滑了出去。
他跳入人海翻騰的舞池,盡力朝前游去。大廳盡頭的包間區同樣每座爆滿,桌上翻倒著成山的酒瓶與吃食,衣著稀疏的鶯鶯燕燕與大老闆們滾作一團。
他終於在角落裡一處包間找到了欣欣——事實上要不是聽到她哭泣的求饒聲,他都不敢確定那是她。幾個月未見,欣欣已瘦得不成人形。她身上只穿了一套蕾絲內衣和一件薄如蟬翼的紗裙,肋骨在空蕩蕩的胸/罩上方突兀地斜伸,五彩斑斕的濃妝隨著淚水垮落在凹陷的臉頰上,一臉青紫如同一隻小女鬼。
毆打她的男人口中罵罵咧咧,大意是她剛才在台上跳脫衣舞時磨磨唧唧不肯脫乾淨,還跟往她胸/罩里塞錢的客人甩臭臉。人家出錢看靚模,不是看會咬人的母狗,賠錢貨不如打死算了。
在那個男人將滾燙菸頭摁在欣欣臉上之前,何初三斜刺里躥出,插手一擋,隨即發出一聲誇張的慘叫,“哇——!燙燙燙!”
他慌亂地吹著手背燙傷,然後賤兮兮地賠笑,“這位大哥,何必呢?這種娘們,打死不如乾死,毀了容可就不值錢了,你說是不是?”
“你誰啊?!”男人罵道。
“Sa……”滿臉淚水的欣欣欣喜發聲,被何初三偷偷掐住胳膊,嚶了一聲垂下頭繼續哭去了。
“來隨便玩玩,”何初三聳聳肩,一臉輕浮,“剛才在台上我就看上她了,撒個尿回來就沒人了!這不到處找她嘛!剛才客人給了多少?我再加倍呀,大哥。”
“你看上她?”那男人挺狐疑。
何初三順著他視線轉頭一睹欣欣——這瘦骨嶙峋、鬼哭狼嚎的尊容,是個男人都能嚇軟——他嘴角一抽,一臉無所謂地回頭道,“我就喜歡這種瘦乾乾的臘排骨!”
“啃起來有味道嘛,”他變態兮兮地舔了舔唇,“包夜多少錢?”
那男人上下又打量他兩眼,覺得他並不是個什麼角色,隨口道,“兩千。”
“大佬,這種貨色哪裡值兩千?最多八百!”何初三拽起欣欣頭髮給他看。
“你他媽剛才還說就喜歡這款!要不要?不要算了!”
“行行行,一千。”
“兩千!”
“一千五。”
“你他媽以為菜市場買菜啊!討價還價!”那男人一拍茶几,“不出錢就滾!”
何初三一縮脖子,一邊摸錢一邊抱怨道,“行行行,兩千就兩千,店大欺客。”
他吊兒郎當地攬著欣欣朝大門的方向而去,男人在後面高喝道,“包房在後面!”
“兩千還不包出街?”
“你他媽想得美!”
一進包房,何初三迅速反鎖上門,大大喘了一口氣,收了面上偽裝,“欣欣,你沒事吧?”
“Sam哥,你終於來救我了,嗚嗚嗚……”欣欣一頭撲進何初三懷裡。
她身上的布料少得可憐,幾乎是個半裸,何初三尷尬地往邊上避了一避,脫下外套蓋住她,“你有沒受傷?”
“他們逼我嗑藥,嗚嗚嗚,還要我接客賺錢,我不干,就被他們打,嗚……大高跟他們一夥的,”欣欣一邊哭一邊道,“他是個王八蛋!都怪我不聽阿媽的話,我還跟你阿爸吵架,嗚嗚嗚……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別傷心了,阿爸阿媽都很擔心你,他們不會怪你的,我們現在得趕緊走,”何初三聽她哭得中氣十足,暫時沒什麼大礙,便轉頭尋出路,“這個房間有沒有後門?”
“後面臥室有扇窗戶,但是很高,而且被鐵欄封了,”欣欣哽咽著說,“這裡每個房間都像地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