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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駕照?”
“有。”
“你帶我一段,我累了。”
“但……我沒什麼經驗。”祁允然驚得哆嗦了一下,要知道這名車就是不小心卡掉一點油漆,他也賠不起。
“噗哧。”
“咦?”
燕裘揉了揉鼻尖,吸了吸鼻子。
祁允然心想,剛才真是的打噴嚏嗎?
可是他來不及細想,燕裘已經上車,他也不好太磨嘰,也就匆匆上了駕駛座。
不消一刻,寶藍色保時捷911慢悠悠地開在B市大路上,因為不是行車高峰期,駕駛還算流暢。祁允然危襟正座,小心翼翼地注意路況,完全沒有發現副駕駛座上的人已經支著頜把臉側向窗外,肩膀不斷聳動。
車窗外一輛電瓶車風馳電掣,越過跑車飆向前方,留下一抹瀟灑的背影。
車廂內一片死寂,燕裘的肩膀聳動得更厲害,祁允然臉上紅得能滴出血來。
作者有話要說:喵……之後再修……現在有事要忙,閃也
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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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
“原諒我。”
燕裘依著門框環手抱胸,目光放在掀開的禮盒上頭,造型炫酷的軍刀躺在黑絲絨中央,刀刃在燈光下泛出冰冷寒芒,燕裘暗忖:確是一柄好刀。
宋景桓偷偷觀察燕裘的神色,見他面無表情一聲不吭的,心裡沒底,便努力宣傳自己的誠意:“唉,可別看就是小小一柄刀,這可是我特意找人設計的,世上只此一柄。而且還不只有這個,那個萊斯特法典讓比爾?蓋茨買斷了,我是弄不到,但是那本《美國鳥類》過陣子會搞拍買,我準備把它拍下來送你,那個也很稀罕呢,球球你就原諒我吧。”
的確,這些都是十分昂貴的奢侈品,而燕裘也相信這是宋景桓憑個人本事賺錢買的,所以誠意是充足的,可是他並不認為金錢能買到原諒,因為他和這表哥的感情也不以金錢維繫的。其實燕裘的親戚真不少,宋家和燕家都是大家族,血緣方面比宋景桓更親的人多的是,可是在兩家親戚裡面,燕裘卻與宋景桓最要好,這是因為那幾年相識相處的確是產生了友誼,燕裘知道宋景桓真正關心自己,也不厭惡這個人。
燕裘真心相交的朋友並不多,而且他喜歡對待什麼人用什麼方式,分得很清楚,像宋景桓這種……他從來帶著嚴厲去對待這被寵壞的天之嬌子,從不姑息這表哥的錯誤。
慣著宋景桓的人太多了,不需要多他一個。
當然,今天也是。
“你做錯了什麼?”燕裘冷聲擲下問題。
“啊?”宋景桓冷不防被大問號砸個正著,困惑地抬頭觀察小表弟嚴峻的表情,感覺到情況有些不妙:“這是……不就是因為玩了那個幼稚的遊戲嘛。”
燕裘輕輕點頭:“什麼幼稚遊戲呢?”
面對這尋根問底的態度,宋景桓禁不住唇角微抽,向來厚臉皮的他竟然尷尬起來,之前做的時候還瀟灑得很呢,不過眼前人分明就是沒得商量的強硬態度,他要是夠硬氣大可以一走了之,而估計球球也會關上門當沒一回事,可是……這不是他要的結果呀。
見宋景桓不干不脆,燕裘有節拍敲動的手指也停下來,耐心告罄,就要免費奉送閉門羹,給表哥醒醒腦。
宋景桓畢竟是洞察到變化,立馬壓住來勢洶洶的門板,賠著笑:“好好,我說,我這就說還不成?”
燕裘輕挑眉,手上力道終於還放鬆,保持緘默。
自知逃不掉,宋景桓暗嘆,稍微斟酌才說:“我看不慣白暮那種人接近你,心裡著急就故意去泡白暮,心想著泡到手以後再狠狠奚落他,讓他不敢再妄想。得,我不對,我不應該嫉妒他,也不應該懷有惡意去玩弄別人。”
“嫉妒和惡意嗎?”燕裘扯了扯唇角,卻是皮笑肉不笑:“你在這裡等等。”
話落,人就進屋內,沒多久就換下一身居家休閒裝,著了正式服裝走出門外,也不管宋景桓困惑的目光,已經率先往電梯走去。
宋景桓微怔,眼見那修長的腿已經跨進電梯內,他立即合上禮盒擠進逾時不候的電梯,趁著樓層下降,惴惴地打量小表弟平靜無波的神色,片刻才問:“這是要去哪?”
“你該去的地方。”
“嘎?”
燕裘沒有深入解釋,就領著宋景桓上保時捷,驅車直趕D&F。
夜幕下,小餐廳擦得晶亮的玻璃窗透出淡淡燭光,溫暖柔和。
不用到達目的地,宋景桓已經明白燕裘的用意,果然,才下車燕裘就說:“你該道歉的人在裡面。”
“這是……”
宋景桓的目光在乾淨的門面和燕裘嚴肅的表情之間來回,明白燕裘是叫他給白暮道歉,可是這也太具挑戰性了,他過不了自尊這一關,叫他跟燕裘低頭是一回事,跟那樣一個低賤的人又是另一回事。
“你要進去,禮物我就收了,要不進去,那就罷了。”
“你怎麼威脅我呢?”
“……我有嗎?”燕裘蹙眉,換了別人,他是連話都懶得多說,不過是宋景桓,他倒不吝於抒發己見:“你招惹的是白暮,要原諒你的是他,而我……充其量不過是覺得你沒擔當,太自私,可你並沒有對不住我,根本不存在我原諒不原諒你的說法,反正你的行為僅僅影響到我對你的評價,別的就沒有了。而我之所以帶你到這裡,一是覺得應該給你機會,二是因為白暮是肖緹的朋友,肖緹是我的好友,他前陣子與我訴苦說白暮不知道為何心情不好,我覺得這些問題可以一次解決,你認為?”
話罷,燕裘環手抱胸,冷眼看著宋景桓如何選擇。
宋景桓明白自己說不過燕裘,這會兒搔搔鼻頭,嘀咕:“我要是拒絕呢?”
“那就由我去開解白暮,告訴他有些混帳完全可以無視,因為那是慣犯,有不少人都遭殃了,犯不著為這種無聊事情耿耿於懷。”
要是還聽不出來那些諷刺,宋景桓的名字該倒著寫了,他再三思量,再見燕裘已經推門入內。自尊和小表弟的信任,宋景桓在短時間內做了取捨,他抓了抓頭髮,看著玻璃面倒映的臉龐,無奈低嘆。
看吶,這垂頭喪氣的鳥樣,不是輸了麼?
“罷了,誰教我就喜歡你呢?尤其是這種態度,也很受用。”嘴裡細碎呢喃,也沒有第二人聽見,宋景桓收拾了心情,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餐廳今天沒有廣播音樂,擺設的鋼琴有人占據,優美樂聲自琴師靈活的十指流暢瀉出,猶如山澗清泉潺潺不息的川流,清新怡人。吧檯前,白暮漂亮的臉龐依舊鮮明,每一次剛進門的客人都不禁被這調酒師吸引,白暮始終是陶醉視線的焦點,只見他纖長的十指握住精鋼雪克杯,利落地搖開,帶動金屬色流光,配合帶些慵懶味道的微笑,修長身形仿佛散發著誘人微光,猶如明月。
白暮若不說話,就像一名翩翩貴公子。
聽見門鈴聲響,羽扇般濃密的眼睫輕抬,墨色眼眸掃向新客人,卻在確認來人身份以後訝異地睜得圓圓的。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膠在來人身上,吸引人的是宋景桓,今天他依然走在時尚的尖端,一身高貴雅痞裝扮配上俊帥外表與及天然散發的傲氣,魄力十足,走到哪裡都是焦點。
宋景桓和燕裘同時到達吧檯,燕裘是與前者截然不同的風格,乍看一眼並不張揚,卻是在宋景桓這種人物身邊也毫不遜色,隨意搭配的襯衫休閒西褲,銀邊眼鏡,氣質沉著內斂,令人不自覺信服嚮往。
“Black Velvet.”宋景桓先點酒。
燕裘輕挑眉,注意到白暮的目光,便說:“和上次一樣。”
白暮眉頭緊皺,他鄭重考慮要不要把雪克杯直接砸到這兩個人臉上去,不過想來宋十一少開罪不得,燕律師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再囂張也不想讓肖哥為難,只好忍氣吞聲,抿緊唇開始跟單調酒,只盼望兩個衰神趕快喝完就走,因此他還特意加重了酒的濃度,經過精心調製,味道是不差毫釐。
不消一刻,黑色天鵝絨和復甦雞尾酒送上,白暮側過身去處理別的酒單。
兩個人端起各自的調酒淺嘗,暗贊這手藝好,一杯差不多飲盡,燕裘的食指開始有節奏地敲擊杯沿,宋景桓轉眸一瞄,知道這是倒計時,便重嘆,仰頭把酒灌盡,也來不及細細品嘗這黑啤酒與香檳的美味調酒,朝吧檯里喊:“白暮。”
白暮正閒下來,手上拭著酒杯,聞言便轉過臉,神色不悅:“什麼?”
宋景桓肚子裡暗咒了一千遍,突然想起萬能秘書柳利,有衝動打電話去叫他擺平這局面,可是細細的敲擊聲越來越急,白暮的眉頭也越皺越緊,估計這兩個人沒有耐性等他打一通電話,就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抱歉。”倆字,宋景桓自認已經可以交差。
“哦……”燕裘眼睛微眯,喉間發出意味深長的單音。
宋景桓頭皮發麻,脫口就說:“上次的事是我的錯,對不起,呃,我不應該玩弄你的感情,以後再也不犯了。”
咔……
玻璃杯從白暮手上脫開,落入燕裘手中,只是一兩秒的事情。白暮完全不關心一隻酒杯如何,他只是一副活見鬼的表情,狠狠瞪著宋景桓,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這是宋十一少的雙胞胎弟弟還是哥哥?或者是易容術?複製人?鬼上身?
見白暮傻住,燕裘卻停下敲擊吧檯的動作,耐心等候。
宋景桓就沒有這個耐性,他心裡不慡極了,催促:“你倒表態呀。”
這一句話打破魔咒,機靈的白暮立即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相信能請得動宋十一少的,除了燕裘也沒有別的人,而能叫燕裘插手這事的,不是肖緹就是吳水牛,想來,是對那二人的感激又多了幾分。
這般好機會,不好好出一口氣,又怎麼成呢?
“哼,就你這個態度?有這樣道歉的?”
“嘖。”自知理虧,加上燕裘在側,宋景桓咬牙咽下這口氣,放軟姿態:“我錯了,抱歉。”
白暮挑眉一笑,乾脆單手支頜,一雙顯媚的眼睛笑得彎彎,尤其冶艷,他側眸睨視燕裘,笑問:“你覺得呢?”
燕裘態度依舊,不咸不淡地回道:“差強人意。”
“嗷!球球,你還要我怎麼樣?!”宋景桓意見大了,不滿意小表弟為外人說話。
燕裘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錯了,宋景桓始終不是真心道歉,白暮也不是豁達的人,這混水越趟越濁了。不過既然已經來了,事情自然不會沒有個說法就結束,他想了想便起身,宋景桓以為可以走了,面露喜色,下一刻整個腦袋卻給燕裘強制按下去,鼻尖幾乎撞到吧檯上。
帶著宋景桓一起,燕裘道歉:“因為我的問題把你牽連了,真抱歉,以後我這表哥要是再敢找你麻煩,只要直接通知我就會得到妥善處理。而這次的事,是我們欠你一回,日後要有正事,可以找我幫忙。”
話落,燕裘掏出隨身帶的鋼筆給白暮留下聯繫電話。
白暮把寫著一串數字的杯墊拿在手裡扇了扇,噗哧地笑了:“呵,行了,你是吳水牛的人,他幫了我很多忙,就看他的份上,你不欠我的。不過號碼我留下了,有空就催你下來喝酒,我們培養一下感情。”
“……”
“算是好好回敬十一少對我的愛護。”
宋景桓眼睛一眯,刀子似的目光剮向這個笑容可惡的人。
其實這一來二往,燕裘算是摸清楚白暮的性子,爸爸說得對,這不是個壞人,不過就是比較難纏,但情況如此,燕裘除了應允白暮,也沒有別的選擇。
“嗯,好的。”
宋景桓一咬牙,目光殺向表弟,可後者依舊是八風吹不動的淡定表情。
白暮看到宋景桓吃鱉,心中暗慡,又給燕裘調了一杯曼哈頓,笑眯眯地說:“對咯,也可以找你的老鼠一起來,那麼膽小就該練練,給我嚇唬嚇唬,總比讓別人欺負去來得好,是吧?”
不提祁允然還好,提出來,宋景桓幾乎吐血,而且他分明看見球球是真的在思考這個提議,還真的點頭了。
重拳捶向吧檯,宋景桓打斷二人談話:“給我一杯曼哈頓!”
白暮伸手探向酒架,拎了一瓶俄羅斯伏特加重重擱到宋景桓面前,笑意盎然道:“以後本吧檯只給宋十一少提供這種酒,喝吧。”
宋景桓乍舌:“你!”不想活了。
白暮手指輕輕點唇,故意做作地思考狀,唇角緩緩扯起笑弧,他彎腰挨近燕裘,半個身幾乎探出吧檯去了,語氣挑逗曖昧地說道:“不,那人情我還是要吧,燕律師,以後這場子你得給我罩著,不然我隨時給宋十一少拿去沉海也說不定。”
燕裘瞟一眼宋景桓,後者張口結舌,心知自己哪怕有千百種陰人的手段,以後也別想使了,為了小小報復開罪球球,根本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