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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稍猶豫,祁允然帶著極大的期望,試探地回擁燕裘。這是他難得的主動,即使過去跟何鴻遠一起,他也從不曾主動索求過,因為他害怕伸出的手被拒絕,最後只能孤零零地抓住空氣,那感覺太糟糕了。然而現在他卻渴望這個擁抱,而且期望沒有落空,燕裘並沒有推開他,他得到了許可。仿佛滿 溢的水庫崩堤,多年來壓抑的需求噴涌,祁允然狠狠抱緊燕裘,眼淚無聲無息地滑下臉頰,唇角卻扯開笑弧,大大的,竟然還出現兩顆酒窩,深深地綴在雙頰上,讓笑容更加甜美。

    燕裘看向邊上鏡面映射涕淚與快樂交織的悽慘笑臉,始終輕輕撫拍男人瘦削的背,動作輕柔。

    作者有話要說:飄~~~~~趴去了……

    修

    23

    第二十二章 ...

    這一天祁允然實在經歷太多,再加上生病,已經是筋疲力盡,得到燕裘這個依靠就在溫暖的懷抱中入睡。燕裘小心翼翼地將人放躺到床上,即使已經儘量輕柔,仍舊讓淺眠的祁允然驚醒了,幸好也確實是太累,稍微哄勸便又睡下。

    祁允然是睡著了,眉頭皺褶卻不願意消褪,而且臉上布滿淚痕,怎看怎地寒磣,可燕裘卻硬是覺得這臉可愛,看了好半晌才擰一條熱毛巾給祁允然擦臉,毛巾才碰上臉,祁允然便醒了,看見燕裘,也沒有反抗,只是有些尷尬,伸手要去接這活,卻被燕裘輕輕搖頭制止了。  

    “病人只要負責好好休息,嗯?”

    在微笑加上鼻音攻擊下,祁允然只覺最後一絲力氣都被榨光了,乖巧地點了點頭。

    燕裘淡笑,更加無顧忌,捧著祁允然的臉細細地擦過了,才放開。

    祁允然只覺臉上清新的感覺很舒服,睡意不減反增,下頜壓了壓被沿,眼皮子要架不住了,含糊地喟嘆:“謝謝。”

    這樣可愛的小動作令人想要親吻他的額頭,可是燕裘知道這麼做可以直接導致某病人失眠,只好暗暗記下這一筆,改為以手背試探額前溫度,就吩咐祁允然乖乖睡覺。

    祁允然合上眼睛,雙唇蠕動溢出細語:“你也早點休息。”話落,深長的呼吸聲把人帶入夢鄉。

    燕裘側耳聆聽綿長均勻的呼吸聲,知道人真的睡安穩了,才掛起淡淡笑容。床上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肆無忌憚的注視,竟然往被子裡縮了縮,逗得燕裘噗哧地失笑,心中悸動,真想把人抱起來揉揉,不過倉鼠膽子太小,這麼做的結果估計又會嚇成一團毛球,燕裘是喜歡捉弄可愛的倉鼠,可也不忍心太過分。最後,燕裘輕輕掂起祁允然的一綹髮絲,捏在二指間輕輕搓揉,算是解解饞。  

    燕裘是想不到自己有這麼一天,也像個色魔似地貪戀某人,他把燈光調暗,坐在床邊細細端詳床上睡顏,不覺伸手技住額角輕輕揉按,舒緩疲勞。他也只是一個人,有血有肉,這幾個小時沒有少為祁允然擔心,風塵僕僕地趕過來,幸好沒有出大事,心是鬆了,身體卻確實累了。而且經歷過這一次,燕裘已經確定自己的心情,當初還存在的疑慮全部推翻,他知道自己要的就是這個人。

    其實這些年來,燕裘不是沒有動過心,只是每一回冷靜下來分析,卻是始終不能發展成戀愛。是的,燕裘對感情尤其是愛情的態度十分謹慎,因為有過一次錯的經歷,他不需要一段害人害己的感情,所以如果沒有豁出去的決心,就不要開始。如此,十年來錯過很多對象,燕裘卻未曾後悔過,祁允然出現再次令他心動,只是他一貫謹慎行事,並未鹵莽深入,可是這並不代表他沒有在思考,其實在心動的那一刻開始燕裘就在不斷地思考。

    起初他並不確定虛實,所以美國之行雖然是巧合,他卻有意利用這次遠行理清頭緒,因此刻意不與祁允然聯繫,只是再忙碌,心裡卻無時無刻不思念家鄉,想念那被戲弄後不知所措的小動物,偶爾甚至在工作中神遊,突然就笑出來了,沒少招友人取笑。素來以淡定聞名的冰山燕裘竟然會走神傻笑?這種戀愛白痴才會出的事故,怎能叫人不稀奇?連燕裘自個都感到稀奇,後來問肖緹才知道自己在十七歲以前也經常出這狀況,不過當初是因為一頭牛,現在卻因為一隻倉鼠。被提醒的那一刻,燕裘不止明白了這下個,更明白自己真的戀愛了。但吳水牛和祁允然二者畢竟反差太大,過去的經驗都不適用於現在,燕裘本是想耐心經營,慢工出細活,所以聽說祁允然到S市學習,他就安靜地等候,直至期限將至的今天決定詢問一下返歸日期,好方便他計劃展開攻勢,卻不料遇上這茬事,直接加速所有事情的發展。  

    如果今天沒有撥那通電話,祁允然該有多悽慘?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上肯定都會大受打擊。每每思及此,燕裘就有宰了周路雄的衝動,如果不是倉鼠已經受了驚,他實在是想親手驗傷,想到衣服下面可能的傷痕,燕裘又有給周路雄扒皮的衝動。

    祁允然說是踢了周路雄一頓逃出來的,而祁允然那點身手,燕裘是見識過的,說是狠下心踢了,估摸也就是留下淤傷,所以當他尋著門路查清情況,得知周路雄竟然被踢得脾臟破裂,心裡不無驚訝。

    “看來,你直把允然惹毛了。”

    燕裘對周路雄本來不存在好感,此時也沒有同情這個人,不過處世之道他懂得,這件事周路雄有錯在先,但祁允然算是親自報仇雪恨了,有來有往,算是兩不相欠。正所謂物極必反,把狗逼急了也會跳牆,何況這也不失為練膽的好機會,正好給祁允然發發鼠威。所以燕裘決定罷手,只要周路雄識相,不自尋死路,事情就算過去了。

    處理完這事,手機就響起來了,一看來電顯示竟然是吳水牛,燕裘無奈極了,估計是幫忙調查的人順道把消息買給吳水牛了,曉的是燕裘這淡定性格也忍不住翻白眼。燕裘在國內的門路多是爸爸牽起的,因此總會出類似的狀況,燕裘感慨之餘也只好接起電話,急忙安撫那頭決定提柄衝鋒鎗來給周路雄一梭子的蠻牛,承諾一定把媳婦兒完完整整地帶回去,才平息了那股牛脾氣。  

    透過電話,燕裘都能聽見阮元沛低聲勸慰,他不禁眯起眼睛細細感受此刻的心情。或許因為敢於面對,又或許是因為有了對比,燕裘從熟悉的心痛與嫉妒中感受到了更多,事到如今爸爸被搶的事再值得他憤怒,也不及祁允然被傷害了。再者,爸爸身邊有了阮哥的確是很值得慶幸的事,至少衣食無憂、安居樂業,燕裘開始考慮用更多時間去經營新的寵物。

    這一回不會再搞砸,他要與祁允然心心相印,不錯過絲毫機會。

    “爸,我會把你的兒媳婦完整領回去的,回去以後……一起吃飯吧。”

    [……球球,你這是真的看上我家允然了?!]

    誰家的?

    即使隔了千里,吳水牛透過手機傳遞的聲音依舊洪亮,燕裘把手機拎開一些,待另一頭的人冷靜過才笑說:“爸,先別激動,他還在睡覺,不要太吵。”

    [球球哎,你們洞|房了嗎?]

    “沒有。”燕裘輕嘆,抬手扶額:“你怎會總想著那種事?”  

    [靠呀,他在你身邊睡著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允然那是個好孩子,而且老爸看得出他是對你有些意思的,現在立即生米煮成熟飯,老子這兒媳婦包準跑不掉。]

    “爸……你這是。”燕裘的唇角抽個不住。

    [兒子哎,爸爸知道你做事仔細認真,但有時候男人嘛就要拿出點魄力,你爹我當年可是立即跟大夫人買套去辦事了。聽著,兒子,這男男關係就像吃自助餐,你不吃白不吃,吃不飽也白吃,你這會兒竟然擱著不吃,太傻了。要知道擱久了會涼,而且會給別人吃掉,所以你不能不動手呀。]

    燕裘無語——爸,你就是個流氓。

    電話另一頭傳出混亂動靜,竟然掛斷了,沒一會兒又回撥,再接通已經是略微結巴的阮元沛帶。

    [燕裘,你就照自己的意思去辦吧,呃……但也不能太勉強祁允然,強扭的瓜不甜,要記住這一點。]

    阮元沛說的話倒像樣了,燕裘一邊搖頭嘆息,一邊應是:“阮哥,告訴爸爸,這自助餐我已經夾到盤子裡了,擱涼了我也吃,但別人是吃不到的。”  

    [……]

    [兒子好樣的!!!]

    再寒喧幾句就掛斷,畢竟時候不早,燕裘看床上人睡得安穩,就洗了個澡,不過匆匆趕來S市,他連衣物都沒有帶上,考慮到客房服務可能會吵到祁允然,他乾脆吩咐早上再送衣服來,自個就穿著浴袍鑽進被窩裡,抱住單薄的小倉鼠,準備好好休息。祁允然的睡相就跟他的個性一樣,中規中矩的,是塊當專業抱枕的好料子。祁允然一夜都沒有怎麼動作過,任由燕裘擺弄,燕裘乾脆從後抱住祁允然,兩具身軀緊密相貼,幾乎毫無間隙。

    直至晨早,祁允然一覺醒來,感覺這是最近睡得最舒適的一覺,鼻腔間還盈滿好聞的味道,他不由得深呼吸,伸起懶腰來,陡地又僵住了,他感覺到不妥,目光有些呆滯地緩慢移動,最後掀起被子,終於發現搭在腰上的那隻手,腰椎下還有可疑的硬物抵著,祁允然自然不會以為那是一根烙鐵,他猛地翻身一看,差點昏厥,他看到了一個……裸|男,而且精神很好,體格很棒……這棒也太……

    死寂降臨,祁允然愣怔地瞪著眼前帶來強烈視覺刺激的人形生物,不能動彈。

    

    “需要眼鏡?”

    “呃,不,我視力正常。”

    “嗯,那請慢慢觀賞。”

    “嗯……呃!呃呃!”祁允然迅速抬頭,對上滿帶揶揄的眼神,當下臉上迅速充血升溫,第一動作是把自己整個埋進被鋪里迅速扭成一團。

    被子被掠奪,燕裘撿起半夜裡踢到床下的睡袍披上,施施然給服務台去了電話,沒多久就領到指定購買的衣物和日用品,走進盥洗室處理過後又是西裝革履光鮮慡利的精英一枚。燕裘走近床上那棉團,三扒兩撥把逃避現實的倉鼠挖出來,探過體溫,餵藥餵水,而後笑說:“梳洗一下就吃早餐,如果你走不動,我可以代勞。”

    祁允然處於受驚嚇的狀態,反應特別遲鈍,待完全理解現狀,人已經被橫抱起來走向浴室,當下嚇得差點一佛升天。

    “我……我自己走。”

    燕裘也很紳士,彎身把人放下,目送這身影矯健靈敏地遛進浴室進門上鎖。  

    直至上銓的聲音響過後,燕裘噗哧地笑了,敲了敲門板,輕聲問:“早餐想吃什麼?”

    裡面一陣動靜過後,傳來微微發顫的聲音:“粥。”

    “也對,生病該吃清淡一些。”燕裘頓了頓,又說:“不過只吃粥也不行,你現在抱起來也就一副骨架子,吃的不能省。”

    裡面又是一陣動靜,燕裘心情大好,又喊:“別緊張,是我嚇著你了嗎?抱歉,我只是習慣裸睡。”

    祁允然匆匆撿起砸進臉盤裡的嗽口杯和牙刷,心裡也明白以燕裘的條件實在沒有必要對他耍流氓,祁允然對著鏡子輕嘆,暗忖:想太多了吧?

    敲門聲又響起,傳來燕裘的輕聲詢問。

    “沒事吧。”

    祁允然怕燕裘擔心,連忙應:“啊,沒事……就是……你說的我都明白了,我就是個土包子,反應過激,你不用放在心上。”

    作者有話要說:飄…………6最近展銷會真是忙到瘋……ORZ……明天再修吧。  

    修……………………咱喜歡軟綿綿的,可愛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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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

    把水注滿洗臉池,祁允然難得豪邁地一頭悶進去,給自己賺到一點清醒。當他抬起臉,不覺仔細打量鏡中濕淋淋的臉龐,仿佛自出生至今也未曾這麼在意過自己的長相,這會兒他看上去有夠慘的,毫無血色的蒼白的臉,一雙眼睛被苦悶纏繞,他看上去根本不像個男人……想想燕裘,想想燕裘身邊的人,宋景桓、白暮、吳水牛、阮元沛、肖緹,都是些外貌氣質能力出眾的人物, 而反觀平凡軟弱的自己,憑什麼得到燕裘垂青?

    此刻,何鴻遠諷刺的語話仿佛在耳邊響起,祁允然僵硬地晃了晃腦袋,卻無法擺脫記憶的迴響,他的動作逐漸僵硬,他發現自己無法反駁,那些諷刺簡直是為他量身訂做的,正中紅心,他該捂住被刺傷的心,蹲到角落去反省。的確,燕裘是值得心動的對象,可他有什麼能耐去追求這樣的人呢?訖今為止,他在燕裘面前狀況頻頻,出盡洋相,燕裘大概是同情他,才會熱心幫助他,畢竟是那樣溫柔善良的人呀。  

    是呀,像自己這麼矬的人,也非常罕見了。

    思維逐漸深入,得出結論,祁允然侷促地梳扒濕發,認真告誡鏡中人:“夠了,祁允然,不要自作多情,不能造成別人的困擾,就此打住……朋友就該有朋友的樣子。”

    嚴厲的瞪視透過鏡象回傳,祁允然耷下腦袋,深深呼吸,漸漸調整心情,也把思緒理清楚。

    這裸睡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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