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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南越說越快,吸了口煙,有點像電視劇里抽大麻的女人,紅紅的眼睛裡透出一種惶恐,臉色剎那間白的如同切片的土豆,薄薄的一層蠟黃塗在上面。
“住了這麼久,你該看的出來,我是什麼性格,可為了他,我已經改變了很多,每次我看著他愁眉不展的從他家出來,其實我也心痛,夾在我和他媽之間,確實不太是個人幹的活。他也會怪我從來不為他改變什麼,可我改他媽就待見我嗎?如果哪天我和他一起進門,一定是兩句話就吵翻了天,那不如永不相見。可惜他是個很孝順的孩子,我知道,那段時間其實我也挺擔心他的安全,你說一個開飛機的人能那麼不專心嗎?所以我也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想去再造個孩子,我想這是唯一改變那種狀態的機會了。”
“我和他鬧的最僵的時候,或許是他媽又一次到我們團找我了,不說一句話,就甩了我一耳光子,那一巴掌啊,扇的我直犯暈,我曾告訴自己,三次,我的容忍不是無限制的,所以那次我反擊了,很成功的把她瘦不拉及的身子推在地上,為此司城和我冷戰了很久,直到我去外地演出,他都沒來送過我。”
“那段時候,我想了很多,終於是明白了,愛情真的不是兩個人的事情而已,那是兩個家庭的融合,或許是我們太年輕,想的太簡單了。不過,上天還是不錯的,出去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又懷上了,而且害喜很嚴重,每次都幾乎要把膽汁給吐出來,不過我沒敢告訴他,一心一意想著趕回來給他驚喜,我想這次,我一定要好好的安胎,生個小胖娃,然後和他牽著手去他家給兩老沏杯茶,說我錯了。”
“陳芹!”柳南低聲喚她,埋在兩手之間的臉卻已經如大雨傾瀉下的磚瓦屋頂,幾條無色的珠簾緩緩掛下。
她有點嚇到,在她眼裡,她是堅強而個性的,如今面對剎那軟弱的她,自己卻有點驚慌失措,只是自顧地輕拍她的肩膀,一下一下,倒也不算用力,卻依稀能感受那略微抖動的弧度。
其實她想安慰的,卻不知道能說些什麼,柳南是什麼樣的女子,她是真的不了解,可是那些被扔在牆角的照片裡,那個帶點嫵媚女生的容顏卻是那麼清晰。她把她的手搭在一個很清瘦的男子肩膀上,好像要把自己全部交託給這個人的放心微笑。
記得,她永遠記得那個畫面的美感。
過了許久之後,她終是抬頭看她,從兩手之間抽出的臉頰已不似剛才那般慘白,甚至還帶點紅色,那麼艷,那麼形象,然後她的嘴角微微抽搐。
“我遞了辭職報告,我告訴團長,這次我的事業為我的婚姻讓路,因為我需要幸福,而女人的幸福永遠都離不開一個愛你的男人,我當時就想我終於是就可以大踏步的奔向我的幸福了,只是我到家的時候,竟發現他媽就坐在我家客廳。”
“她依舊像個貴婦人,指著這裡的一糙一木,說這是他兒子的房子,沒我什麼事,和你一樣,透過那個半掩的大門,我看見了一男一女那些精彩的表演,可我沒你那麼冷靜,那時的我直接推開大門,把床上的女人拎包一樣的給拎了出去。”
“然後我回到客廳,指著他媽的額頭說,你他媽的想抱孫子想瘋了是嗎?竟然這麼齷齪的讓你兒子上別的女人,行啊,你不就想抱孫子嗎?我告訴你,我詛咒你,你們司家斷子絕孫。”
她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映著黑夜,竟讓人有種發抖的驚悚。
“後來他出來了,暈乎乎的醉鬼樣,不過不妨礙他很用力的甩了我一巴掌,喝醉了還能護著自己老娘,還真是孝子啊!”她笑,“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我不太記得了,腦子一片混亂,120的聲音由遠及近,再看到司城的時候,他埋著頭,很邋遢的坐在床頭,不用問,我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沒了,剛好印證了我最後留給他媽的話。”
“醫生說我一直有流產徵兆,其實是不適合懷孕的,我想就是那一巴掌不揮下來,那孩子我也不會要了,當時就一個念頭,離婚,離開這個男人!我柳南沒了男人,照樣活,照樣瀟灑。”
白色的煙霧瀰漫在周圍,嗆人的氣味在原本就不大的陽台上穿梭,只是吸菸的不是柳南,就見陳芹緩緩的直起身子,眼見柳南說話鏗鏘有力,跟個說書的一樣,把回憶當大綱,而她,半彎的膝蓋卻因為跪的太久而竟有些麻木,眼裡略過一些痛苦的色彩。
柳南說,陳芹,你別用那種可憐吧唧的眼神看我。
然後……
也點了根煙吸上,不過和對面那個小太妹一樣的吐吐吸吸不同,她是優雅的將煙抿在兩片薄唇之間,吸的時候嘴唇稍稍向中間靠攏,然後珍珠般的鼻子裡不一會就緩緩呼出兩道細細的仙氣。
她本以為陳芹會來點什麼評論,感慨之類的,可等了半天,見陳芹還是沒反應,就覺得憋的慌,瞬間血脈噴張。
於是又拉高了幾個分貝,好像琴聲到了激動處就自然的上了幾個key,從喉嚨里死死的憋出幾句話,她說,“陳芹,我說了,你別那種可憐吧唧的眼神看我。”
可再後來卻只能無奈的抹了下眼睛,她抽菸,卻從不知道吸著別人二手菸的時候,是那麼嗆人,搞的自己咳的跟和肺炎一樣,眼淚,鼻涕通通都出來了。
“算了,我也不知道幹嘛和你說這些,有些話我連韓瞳都沒說,卻這麼告訴你,你聽過就忘了吧,當我說故事好了。”
“喂,”可她終究還是忍不住,怒視對面的那女的,雙手叉腰,真恨不得一巴掌刮過去,“我說陳芹,你到底是聽到沒有,別跟個聾子一樣的杵那!”柳南對著那個只默默吸菸,卻沒說話跟個自閉一樣的人大聲叫嚷,好像所有的矜持都已經被磨光,有股子想撞牆的衝動,要不是覺得半夜了這麼叫很像貓,她一定不會吼的這麼憋屈。
“好!”陳芹答了一句,繞過她的身邊走進大廳。
好,她答應忘記所有一切,她的甚至包括自己的。
忘記只是因為無法抹去。
趴在床上,剛才抽的煙味道依舊存在,手機報上說,吸菸已經是人類死亡的殺手。
有時真不明白,明明知道吸一口,離慢性自殺就更近一步,為什麼大家還是前仆後繼的接過煙茬子,流連與那種煙霧瀰漫之間呢!
拖動方向按鍵,接下去是娛樂新聞,女人是八卦的擁護者,她也好這一口。
頭條消息是,“某某女星潛規則……”
沒有新意。
往下拉,“香港明星足球隊……”
沒有自己喜歡的人。
再往下拉,“赤壁開拍進入收尾階段。”
明星雲集,適合她這種只看臉不看劇情的人坐在電影院裡虛度青春。
“陳芹,怎麼了?”
一陣焦急的聲音傳來,把陳芹嚇的差點把手機甩手了。
房門緊閉,偌大的房間裡只有她和幾隻被蚊香熏的幾乎虛脫的蚊子,幻覺,一定是幻覺。
陳芹把背朝床沿上趁了趁,把手機重新拿回手上。
“陳芹,發生什麼事情,說話啊。”
陳朝的聲音從手機傳了出來。
第十七章靠啥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我昨天給自己放鬆了一下,去逛街了,回來很晚了,一大早更新,希望大家見諒,還是保證一天一更,看文愉快。
別問我陳芹為什麼總傷害陳朝,因為接下來她也會吃點苦頭呢,咱陳朝可不是小男人。
(*^__^*) 嘻嘻……,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知道前面文速很慢,希望你能接著看下去,精彩在後頭。總以為,我們的緣分不該停留。 ---黎夏
隔日,中午。
公司天橋對面的“我佳咖啡”里。
陳芹坐在那張靠窗的位子上,低頭把玩著桌子上擺著的粉紅色玫瑰。
這是朵真花,花瓣嬌艷欲滴,含苞待放。
外面的雨依舊下的像模像樣,掐指算算,連著今天,?市已經一連下了4。5天的雨,梅雨時節雨紛紛,這樣的天氣里,雨,總是讓人感覺累贅。
早上出門剛換的褲子,還沒走幾步路就已經濕了,粘粘的褲腳粘在小腿上,咯的人難受。
而那種沉悶的氛圍更加讓人感到一種叫做困的思維。
想來好笑,昨天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搞的,一個不小心竟撥通了陳朝的電話,那廝還以為她發生了什麼事,迷迷糊糊的語氣裡帶著份無以復加的擔憂。她想自己要是再糊塗一點,把他的聲音當幻聽,估計他就真的抓著鑰匙出門了。
這就是陳朝,永遠認為自己長不大,雖然自己幾百次幾千次告訴他,我,陳芹,現在外號陳小強,他還是把她當陳病貓,梳著雜毛抓跳?,不亦樂乎。
窗外,雨聲越來越大,甚至用上了一種肆無忌憚的脾氣,GG牌吹得刷刷的響。
雨啊,雨啊,你就別下了,你說你在天上笑看風雲的,有啥想不開的呢?陳芹抬頭,看雨水順著透明的玻璃窗緩緩落下,歪歪扭扭,流下一道道不太筆直的像滑滑梯一樣的線路。
一個撐著藍色太陽傘的女生突兀的出現在了那些模模糊糊的玻璃窗後,揮著手,雨水沿著傘邊滾落,“陳芹!”她嘴巴一張一合的叫著這個熟悉的名字。
將食指朝大門方向比了比,那女生便輕快的繞到另一邊。
她叫黎夏,陳芹的大學舍友,早上剛上班的時候,她就接到了這個和她上下鋪三年的女生電話。
很自然的,她又一次被劈頭蓋臉的罵,反正那些詞大概都脫離不了白眼狼,見異思遷,沒心沒肺之類的用詞,背都能背下來了。
眼見那個熟悉的臉龐離自己越來越近,直到跟前,陳芹指了指正躺在桌子上的手機,“小姐,你不是說15分鐘後到嗎?整整遲到了快1個小時。”
她的大學外號—蝸牛,果真不是白取的。
黎夏哎了一聲,雙腳成功插入桌子與沙發的fèng隙,端坐在對面,“對不起啊,我不知道這條路那麼塞,改天我和政府投訴下,以後單雙車號行駛吧!就怕政府也不同意。”
她仔細打量著面前的那個學生妹模樣的人,等,讓她等1個小時算什麼,她老人家可是等了她兩年,才把這小白眼狼盼回來。
嘿嘿,她無私奉送一抹很討喜的微笑。
還是和以前一樣,自己做錯事了就喜歡抓衣角,而她呢,總是把笑當武器,好像嘴巴一揚,嘴角一翹,自己就變無辜了。
“我給你點了摩卡,可惜都涼了!”陳芹指了指黎夏面前的咖啡,“再叫一杯吧,還是摩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