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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新宇火冒三丈,直接撂了電話。
聚會結束,一眾人踉踉蹌蹌地走出酒店,阿平這邊一直在酒店門口等著,見江北出來,連忙上去扶住他。
「這、這你車啊。」吳銘亮結巴著說。
阿平想不明白這種八百年沒聯繫的同學有什麼見面的必要,催著江北:「江先生,咱們回去吧。」
「回哪兒去啊?」
阿平知道江北是喝多了,耐心道:「走吧,沈總還在家等你呢,打你電話一直沒接。」
「不走。」江北甩開了阿平的手,拉著吳銘亮,「我還沒跟我同學說完話呢。」
吳銘亮也已不省人事,倒在江北肩上,唔囔不清道:「下次見、見面,還得……」
阿平實在沒辦法,給沈慕男撥去電話,很快就通了,「沈總,江先生喝多了,這會兒賴著不肯走。」
「我馬上到。」男人的聲音低沉微冽,聽不出半點感情。
早在給阿平打第一遍電話的時候,他就拿上車鑰匙出門了,突然而至的同學會像顆危險的定時炸-彈,也許下一秒就會迎來一次爆破,徹底擊毀現下的安逸生活。
沈慕南一身休閒裝,挺拔的身段在燈光的暗影里,蜿蜒清晰,他從阿平手裡摟過江北,這人迷暈地就勢倚在他懷裡,嚷嚷著:「你誰啊?吳銘亮呢……」
吳銘亮半醒半暈:「江北,電話,咱留個、留個電話。」
「我的啊。」江北拱開了沈慕南,又上去拉住吳銘亮的手,「189XXXXXXXX。」
阿平眼瞅著他們沈總的表情愈發陰鬱。
兩人的手互拉著,親親密密,十來年的同學情這會兒「如膠似漆」地黏在彼此手上,男人終於看不過眼,攥住了江北的那隻手,沉聲道:「跟我回去。」
華燈照彩,酒店對過的街道上,車流不絕。
吳銘亮指東打西地說:「下、下次把周明喊上,咱仨聚聚。」
江北爽快道:「我來請客。」
「不不不,我請我請。」
「不行,我請。」
……
沈慕南冷眼相看,「周明」那兩個字,他剛才聽得分明。
惜別夠了,江北才想起要回去,東倒西歪地往前面走,沈慕南站在原地,半晌沒有動作。
「沈總。」阿平喊了聲。
沈慕南死死盯著前面的那抹倔強身影,聲音乾澀:「嗯?」
「江先生他、他今天喝多了。」意思是他說了什麼話,您千萬別放在心上。
吳銘亮還站在酒店門口,眼看著江北快要跨上馬路了,他迷瞪著干著急,突然旁邊那個男人沖了過去。其他的,他就看不真切了。
同學們基本都打道回府了,空闊的酒店門前,只寥寥幾個人影。
「幹什麼!」
江北迎面被兜進熟悉的懷抱中,鼻息間是清淡的古龍水味道,他仰頭去看,男人的俊美五官在他的視網膜上逐漸成型。
「慕南,我喝多了。」
沈慕南僵持著沒動,神情莫測,汽車從他們幾米外穿行而過。
良久,男人無奈妥協:「走吧,我們回去。」
車子平穩前行,江北伏在車窗上無所事事,晚風撩人,酒醒了不少,從沈慕南的方向看去,只能看見小情人的半個後腦勺。
「你不冷嗎?」沈慕南問。
江北沒說話,迷迷糊糊間好像是睡著了,但後腦勺偶爾還會動幾下。
男人不再自討沒趣,抽了根煙叼在嘴裡,順便用右手探了探江北的冷熱,還好手心不涼。
回到別墅,室內溫度高,那些酒氣剎不住地從胃裡往外竄,翻江倒海地折騰,江北趴在馬桶上乾嘔,整個胃都快要嘔空了。
「我讓他們煮點醒酒湯。」
江北背對著男人,連連擺手:「吐出來就好了,不用喝什麼湯,本、本來胃裡就水多。」
「下次別再這么喝了。」男人沉聲。
「應酬,」江北扭轉過頭,酒暈還在:「你懂啥叫應酬嗎?」
「你那隻夠塞牙縫的工資還能叫應酬?」
江北笑了,拿眼睛瞪他。
把小情人伺候上了床,時間也已接近零點,沈慕南去衛生間沖了個澡,出來的時候,就見江北拿著手機在自拍。
「在幹什麼?」他把自己擦頭髮的半干毛巾蓋到了江北的腦袋頂上,倚過去摟住小情人,「這麼自戀啊,嗯?」
聲音里隱隱約約含著笑。
「別煩我。」江北頂著一塊白毛巾,對著前置攝像頭左看看,右看看,有種哥倫布探索美洲大陸的勁頭,過了一會兒,指著眼尾的紋路給沈慕南看:「你看我這兒,是不是長褶子了?」
沈慕南失笑,撫了撫小情人的臉:「我不嫌棄。」
江北放下手機,忽然一把揪住了沈慕南的右半邊臉。
四目赤-裸相對,沈慕南舔了舔嘴唇,「做什麼?」
「給你揪出點大褶子。」
男人情動,欺身而上。
仿古的暖黃壁燈下,唇齒相觸……
「小北。」沈慕南埋進小情人的頸窩,把他的手也一併掖進被子裡,「我們女兒長牙齒了。」
灼熱的呼吸忽輕忽重地噴-薄在脖頸間,有些癢,江北心不在焉地問:「幾顆啊?」
「兩顆小門牙。」
「時間可真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