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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南笑了笑,聲音難得溫柔,「就睡一張床上,我不碰你。」
江北聞言嘀咕:「還不知道誰碰誰呢。」
後半夜,兩人就偎依著擠在江北的那張床上,身上蓋著同一條被子。
江北睡不著,又不敢動,於是只能眼巴巴地盯著天花板,沈慕南背對著他,呼吸均勻,應該是睡著了。
眼看著自己就要三十歲了,這會兒居然還搞起了曠世畸戀,江北心裡頭悶悶的,老實說,他有點怕,按部就班的生活過慣了,生怕別人把他當另類。
「慕南,你睡著了嗎?」江北問了聲,沒指望對方沒聽見。
「沒有。」低沉的男聲傳進耳膜。
江北嚇了一跳,「你還沒睡著啊。」
沈慕南把身體轉了個方向,目光幽暗,「你不也是?」
江北忽然湊過去親了他一口,然後又親了親鼻尖,眼波流轉間,問:「癢嗎?」
沈慕南沒說話,黑暗中喉結動了幾下,有些急促。
「你心裡頭癢嗎?」江北又問。
「癢。」沈慕南重重吐出了這個字。
「女人這麼親你,你還會癢嗎?」
沈慕南早被他攪亂了春水,從被子裡扣住那兩隻手,覆身上去,眼睛裡漾起淺薄的欲望,慢慢低下頭想捕捉到那張嘰咕不停的嘴。
江北依舊不死心,「女人親你你有感覺嗎?」
沈慕南堵住了他的嘴,他只能從嗓子裡嗚咽幾聲,聽不真切,隱約聽到了句斷斷續續的話,「你為啥不去喜歡女人?」
兩人摟著貼了會兒唇,沈慕南真的沒碰他,江北倒有點不安分,翻來覆去的就是不消停,乾瞪眼到凌晨三點,抵不住最後一波困意,迷瞪瞪睡去……
他是個很矛盾的人,理智與感性並存,前一秒還在享受愛情的甜蜜,後一秒就能想到這場愛情本身夾帶的畸形,難免惶惶然。
第16章 同居
江北起了大早,把衣服收拾好裝箱,又把用習慣了的一些小家電裝進另外的箱子,養的盆栽得搬走,還有平日裡獨得恩寵的豆袋椅怎麼的也得帶過去。
小規模遷徙,東西還真不少。
「我東西都收拾好了,你啥時候開車過來啊?」
給沈慕南發過去一條語音。
「我在開會,你直接打的過去,我一會兒就到,榮譽新城5號樓2單元1301」
「好吧……」
江北左右手開弓,各提兩個大箱子踉踉蹌蹌地下了樓,正好樓下有位大媽在舞太極劍,江北拜託人幫忙看下行李,轉身又上樓去搬盆栽和豆袋椅。
吭哧吭哧樓上樓下一頓操作,閒著跟舞劍大媽嘮了會兒嗑,沒多久計程車司機就來了。
「師傅,您挺快的啊。」
「我正好就在這附近,」司機瞅一眼地上的一堆東西,「這些都是你的?」
江北連連打招呼,「今天搬家,東西多了點,不好意思啊師傅。」
「得了,兩箱子放後面,趕緊上車吧。」
「哎。」
在北市當司機是個特考驗耐心的活兒,烏壓壓的車流堵得水泄不通,任你有孫悟空一跟頭十萬八千里的本事,你也得在車縫裡尋生路,歪歪扭扭緩速前行,司機嘴裡草爹喊娘那是常有的事兒,碰上個脾氣不那麼暴躁的,人家也得唉聲嘆氣好半天。
「師傅,怎麼不從和平路那邊穿過去?從這兒走繞路啊。」
司機嗤了一聲,「你看看現在幾點?從和平路那兒走,你中午都不定能到。」
江北看看窗外的車流,不禁感慨:「我應該下午搬,不趕巧了。」
前面的車流是徹底不動了,司機無聊地哼起八十年代流行歌,哼累了偶爾跟江北扯幾句閒話家常。
「小伙子,那榮譽新城現在多少錢一平啊?」
「我也不太清楚。」
「你不住那兒啊?」
「嗯,我對象住那兒。」說到對象,江北頓感無比羞恥,目光假模假式地拋向窗外。
「你這是找了個好對象啊,那邊的房價都快漲瘋了,像我這樣的,開一輩子車也買不起那一套房子。」
江北跟司機開起玩笑,「都一樣,我這不是傍了個大款嘛。」
司機笑笑,「小伙子挺逗啊,這年頭的有錢姑娘是不是都喜歡你這樣的粉面書生啊,白白淨淨的,回頭我給我兒子漂個白,爭取也傍個女大款。」
「千萬別傍,年紀輕輕地還是干點正事吧,這大款啊,陰晴不定,特別難伺侯。」
「看來你也不容易啊。」
「都是命。」嘴上嘆命,心裡想的卻是中午吃點啥好。
九點半都過了,計程車才以龜速到達目的地,江北跟司機師傅揮手作別,把自己的東西挨腳邊聚聚攏,就這麼傻站在寒風裡等著沈慕南。
那人之前說在開會,江北這會兒不好意思再發消息去催。
結果,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中午。零下十幾度,江北就裹了件羽絨服,帽子圍脖都沒戴,鐵打的身子也抵不住這種惡寒天氣,凍得鼻涕兮兮,手腳僵硬,活脫脫一個寒風中的二百五。
沈慕南降下車窗,只匆匆掃了一眼,示意他上車。
江北跺了跺麻木的雙腳,把兩個重箱子扛上了後備箱,又費了老大勁把懶人椅塞進後車座,蔫巴巴地抱著自己的兩盤盆栽窩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