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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眯著眼睛揶揄他,「真講究,吃個三明治還用刀叉,那你吃煎餅果子是不是也得一塊一塊地叉著吃啊?」
沈慕南笑了笑,抬眼看他,「沒吃過。」
羞於被這般注視,江北垂下了眼睛,嘴裡嘀咕,「改天我請你吃。」
吃完早飯,他們溜達著往回走,江北意外接到了張老闆的電話,說是要請他吃個午飯,江北喜出望外,一迭聲說好的好的。
「那個騙子?」沈慕南斂眉問。
「不是騙子,人是大老闆,出門配秘書的那種,秘書還是個女的呢,比你強。」
「也就你相信。」
江北心生一計,用胳膊肘懟了懟男人,「慕南,要不你跟我一塊去,幫我把把關。」
「看你表現。」沈慕南別有深意地說。
回到家,兩人一起沖了澡,從浴室輾轉到客廳,最後雙雙累倒在臥室的大床上,空氣里充溢著情-欲後的腥膩味。
每次做完這種事,江北都覺得渾身像散了架,腰酸背痛,後面更是火辣辣的脹疼。
沈慕南這回應該是盡了興,發梢間凝上了汗珠,那雙沾滿欲望的眼睛此刻正一點點地褪去色氣。
江北傾身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摸到了一個小方盒,他扭身換了個姿勢,從趴著變成偎著沈慕南躺了下來。
他扒開沈慕南的手,把盒子遞放上去,「打開看看。」
沈慕南猜到了是什麼,手微微僵了下。
「打開啊。」
沈慕南沒有動作,眼睛裡的情-欲灼熱徹底冷卻了下來。
江北見他遲遲不開,急得一把奪回了盒子,「不看算了。」
沈慕南默了一下,視線落在江北那隻細白卻也老繭橫生的左手上,他喑啞著聲問:「是戒指?」
江北不答他,翻身下床,順便把盒子塞回了抽屜里。
這事之後誰也沒提,沈慕南陪他去了約飯的地方,張老闆已經提前訂好了包廂,只是待三人打過照面,一向八面玲瓏的張老闆突然臉色僵滯,嘴邊的笑也斂住了。
江北發覺出了這兩人之間的暗流涌動,他問沈慕南,「你倆認識?」
沈慕南拉開就近的椅子坐了下來,眉一挑,話裡有話地問:「張叔叔,你是什麼時候出來的?」
原來,江北口中的這個張老闆正是一年前被沈慕南炒了魷魚的採購部經理張發,按他的貪污金額來算,少說也得五年起步,看來這其中是有人刻意保他。
張發拉下臉,沒給沈慕南一點好顏色,「今天看來不太巧啊。」
說完,他朝江北打招呼,「江先生,木雕的事我們另外再約時間,這頓飯我看就算了吧。」
沈慕南笑了笑,視線不動聲色地罩在張發身上,「一頓便飯而已,張叔叔賞個臉吧,今天這頓我請。」
張發陰著臉,一聲不吭坐了下來。
這一餐飯,多是江北一人在說話,他說得多,心裡也快活,到現在為止他才算徹底放了心,既然是沈慕南認識的人,那這個張老闆一定不會是騙子。
回去的路上,他還在想著自己即將輝煌騰達的故事,連車開到了家門口,他都渾然不曉得。
「下車。」沈慕南道。
江北回了神,湊過去親了他一口,喜滋滋地問:「慕南,這是你哪個叔啊?」
「以前我爸的一個朋友。」
這下江北更放心了,「是你爸的朋友啊,那還真是大老闆,我怎麼說來著,這齣門配秘書的人,肯定不是開皮包公司的。」
沈慕南嗤了一聲,人到三十還能這麼天真,也是不容易。
江北兀自沉浸在喜悅中,沒有察覺到沈慕南的異樣。
晚上五點半,江北在廚房裡做飯,身上系了條灰色圍裙,從背影看,微卷的頭髮配上這副賢惠打扮,活像一隻困陷於籠的金絲雀,就是脾氣太倔了,不聽人話。
沈慕南眸色微沉,轉身走開了。
一會兒江北聽到開門的動靜,急急忙忙地探出身,「你上哪兒去?」
沈慕南看了眼手錶,聲色淡淡,「我約了人吃飯。」
「哦。」江北有點失落,「你倒是跟我說一聲啊,我還做了你的飯,早點回來。」
沈慕南推門走了出去。
與聞家女兒聞錦言的婚事,是他父親定下的,沈慕南對此沒有意見,他這樣家庭出身的人,需要的是門當戶對、可以給他事業錦上添花的女人。別說江北是個男人,他壓根娶不了,就算是個女人,他也不會娶回沈家,像那種一窮二白平凡無奇的人,最好的歸處就是當個不爭不鬧的金絲雀。
十點多的時候,沈慕南從外面回來了,江北正翹著二郎腿躺床上玩鬥地主,聽見緩至的腳步聲,頭也不抬,似乎還在生悶氣。
「給你買了抹茶慕斯,起來吃。」沈慕南撂下這話,就出了臥室。
江北猶豫片刻,還是趿鞋去了餐廳,那杯綠色慕斯就擱在餐桌上,在水晶燈下散發出甜甜的美味誘惑。
「我刷過牙了,你留著吃吧。」江北坐到椅子上,假模假樣地擺弄起自己的睡衣袖口。
沈慕南陰惻惻地看了他一眼,放下手裡的水杯,一句話不說就去了衛生間。
江北跑過去堵住了衛生間的門,直著腰板質問:「你憑什麼生氣?」
沈慕南卻笑了,「我只是想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