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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兩人目前都沒有任何加入公會的打算,便想直接繞過那群人,誰知夏稞掃了一眼,竟看到一個熟人。
小師父慧真。
慧真正被拉扯,好幾個人圍在他身邊,似乎在勸說他加入自己的公會。慧真雙手合十,禮貌拒絕,想要走,卻走不了,臉上露出點急切來。
畢竟是在這個遊戲裡為數不多的熟人,還幫過自己,夏稞眼珠子一轉,就要上前幫忙。但對方人多勢眾,她沒想把何兄也牽扯進來,便請他先進城,或在原地等一等。
「慧真!」夏稞路見不平一聲吼。
「女施主!」慧真仿佛看見了親人,滿臉希冀,可夏稞接下去說的話,卻讓他愣在原地。只見夏稞衝上前來,全然不顧旁邊人,憤怒地問他:「你欠我的錢打算什麼時候還?」
「啊?」不光是慧真愣住了,其他人也愣住了。
「五十兩呢,你可別想賴帳啊。」夏稞一臉不贊同地看著他,仿佛在譴責他裝聾作啞,隨即又看向旁邊的人,問:「你們是他的朋友嗎?是朋友就好辦了,替他把錢先還了吧,我今天可算找著他了,不還本金至少也還個利息,你們說對不對——」
話音未落,人群立刻呼啦啦散開,跑得比兔子還快。慧真錯愕地張大了嘴巴,沒想到還能這樣。
夏稞這便拉著他離開,在旁人眼裡,那就是債主終於抓住了欠錢的。
奚懷一早就知道夏稞機靈,見她能這麼快給慧真解圍,也不奇怪。慧真見到奚懷,雙手合十有模有樣地跟他打招呼,再次表達感謝。
夏稞問:「你下山來做什麼?」
慧真:「來化緣啊,順便看看有沒有人跟我佛門有緣,可以帶回山上去。師侄昨天還跟我抱怨,說山上只剩我們兩個人了,種地都種不過來。」
話說那天慧真之所以能遇到夏稞和奚懷,就是因為要去後山種地。他們在山上有田有房,完全能實現自給自足。
可這小師父,下山沒招到人,倒差點把自己給招出去了,讓人莞爾。
慧真這次也帶了些山上的產出來賣,所以三人入了城也沒分開來走。夏稞算是看出來了,小師父是真的很好騙,實際年齡應該跟外表年齡差不多,十七八歲的模樣,完全不知道人心險惡。
又或者說他哪怕看出來別人在坑他,也不好意思戳穿,更別說懟回去。就是賣個東西,也會被人壓價。
「我就是不好意思,我會臉紅的。」慧真小聲告訴夏稞。
「你這樣不行,要凶一點,你看我。」夏稞拍拍自己的胸口,把臉一沉,眼睛眯起,最重要的是嘴角一定得帶點若有似無的微笑,光狠還不行,要陰狠。
哇,真的好像個壞人。
慧真學著她的樣子做表情,調動臉上的每一塊肌肉,斜著眼看夏稞,問:「怎麼樣,我行嗎?」
夏稞趕緊阻止他:「我錯了,你原來那樣就挺好的。」
慧真那張臉捏得唇紅齒白,硬是做那樣的表情,半點陰狠都沒有,只有滑稽和可愛,並且讓夏稞油然而生一股「教壞小朋友」的罪惡感。
她又轉過頭去問奚懷:「我剛才的表情跟他一樣嗎?陰狠嗎?」
奚懷:「陰狠。」
夏稞:「可怕嗎?」
奚懷:「可怕。」
夏稞:「那你害怕嗎?」
奚懷想了想,反問:「你想聽實話嗎?」
夏稞:「當然。」
奚懷答:「我有錢,你也打不過我。」
言下之意就是不怕。
夏稞懷疑何兄在現實生活中肯定沒有女朋友,怎麼能對少女說這種大實話呢?慧真卻向奚懷投去崇拜目光,自信的男人最帥氣。
三人就這麼在城裡逛了一圈,踏上歸程的時候,慧真依依不捨地跟他們道別:「有空歡迎再來清涼寺玩兒啊,或許等你們下次來的時候,我們寺里就不止兩個人了,香火也旺起來了!」
這麼說著的慧真,滿懷著對美好未來的期許,一步三回首地坐上了驛站的馬車。夏稞也衷心盼望他能得償所願,誰知她還沒回到隱山村呢,就收到了慧真的私信。
【慧真】:大哭.jpg
【慧真】:我的師侄跑了!
【慧真】:嚎啕大哭.jpg
【慧真】:哇哇大哭.jpg
夏稞說意外也談不上,那麼荒涼的寺廟,人家會跑也不奇怪。可慧真也確實太慘了,見到那一排大哭表情,再套上慧真的臉,夏稞就不由得母愛泛濫。
【孔翠花】:佛門不是講究緣法嗎?說明他跟你們寺廟沒什麼緣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夏稞也沒勸慧真就此還俗,每個玩家有每個玩家的玩法,慧真那麼堅定地在清涼寺當和尚,所有人都走了就只剩下他一個,說不定有什麼原因呢。
【孔翠花】:有空來隱山村玩唄,我們村子也荒涼得很,一個新手村,加上我才六個玩家,其中一個還跟我們有仇。
比慘總是能很快安慰到人,慧真果然覺得不那麼傷心了,並且跟夏稞約定好有空就去隱山村玩。
奚懷也收到了慧真的私信,小師父一視同仁,連發的表情都一模一樣。只不過奚懷的回答就簡略得多,只有一句——
【何兄】:節哀。
夏稞覺得小師父沒把他拉黑,是因為他太過善良。
翌日,夏稞忙得沒時間上遊戲,一直到傍晚時分才坐下來休息。她給自己倒了杯水,揉著有些酸痛的脖子,更堅定了要再請一個員工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