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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又突然如疾行的列車急剎,一切都停止了。
【怠惰】溫文爾雅,語調悠揚輕鬆,卻又怎麼聽怎麼怪異地看著【昂君】,對手下問:
「他是什麼人?」
……
水籟祈許久沒有和村上悠在一個片場裡。
那演技一如既往地征服她的身體;
那聲音也一如既往地溫暖她的心。
她緊握雙手,把視線投向村上悠,就像溪水注入湖泊,江水衝進汪洋。
……
「艾爾修瑪!」
水籟祈嘶吼著釋放出冰結魔法。
魔女教的教徒被虐殺。
「啊,啊~美妙,太美妙了,妙不可言!」看到這場景的【怠惰】本人,卻愉悅而興奮。
「大腦……」
「蕾姆……」
「昴君……」
「……在顫抖。」
三人中,唯一一個把想說的話,能完整說完的人,繼續開口。
「怠惰的權能——不可視之手……desu。」
眼前的場景是如何勤勉與美妙?
以至於連剛才那樣瘋狂的人,都用上神聖的語氣呢。
蕾姆。
藍色短髮,黑白的女僕裝,惹人憐愛的臉蛋,笑起來好像四月櫻花飛舞似的少女;
最近開始因為胸部變大,衣服穿不了而煩惱著的少女;
一心一意,為了心上人【昴君】可以做任何事的少女。
被擰斷了脖子、手腳。
像破爛娃娃一樣被吊在空中。
鮮血躺過她白色的長筒襪,黑色的鞋子,在下面匯成血泊。
「請看,為愛殉情的少女。」
村上悠的聲音一如博物館的解說員,好聽,不苟言笑。
「這是你行為導致的後果。」
「因為你什麼都不做,過於怠惰。」
「所以!少女死啦!」
村上悠一下子從博物館來到三流話劇舞台上,開始表演拙劣的獨角戲。
「是你!是你!是你!……殺了她!」
「這是,何等,何等……」
「給我……」小林裕介的聲音,仿佛是在嗓子斷裂的那一刻發出來的。
「……是你通過我的手!我的手指!這都是因為你,是你,是你,是你,啊……是你殺了她……」村上悠聲音悲愴,聞者落淚。
「……住口。」
【怠惰】的獨角戲還在繼續,「……啊,啊!啊!!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隨著他的慘叫聲。
少女嬌弱的肌肉,如慢慢被收緊的琴弦,一根接一根的斷裂。
少女粉嫩的脖頸,如半圈、半圈被擰上的發條。
「救我,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啊~~~」
慘叫聲戛然而止,好像少女才剛剛被擰斷脖子一樣。
接下來,村上悠用低劣的聲線,模仿現在如一塊破布一樣吊在那裡的少女的聲音。
語氣輕快,就好像剛剛還生離死別的片場,隨著導演一聲「卡」,少女被威亞放下來,演員們互相笑著寒暄,商量著待會去吃燒烤還是火鍋。
「昴君~~」村上悠如此說道。
像是水滴進熱油里,被鎖鏈鎖住的【昴君】像是一條蝦米一樣折騰起來。
嘴裡也終於開始大聲說話。
「貝·特·魯·吉·烏·斯!」
「殺了你!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欸~」【怠惰】因為給變成爛肉的少女配音,語氣都帶著點疲憊:「你終於叫我的名字了,真是感慨萬分呢。」
「殺了你!殺了你!啊——」小林裕介的聲音早已經嘶啞,手上的台本也被拽成一團。
「嗯哼,嗯哼,嗯哼哼,喔嚯,喔嚯~哦嚯嚯——」
在村上悠輕蔑的輕佻笑聲中,【怠惰】走到少女堆積的血泊前。
「哦呀。」
像是剛想起似地抬起頭,他欣賞著這隨意扭動關節的「人偶」。
「啊,你也是愛的信徒。為愛犧牲,與宿命抗爭。」
「然而思念未能傳達便煙消雲散,愛無處可去,夙願沒能達成就漂流於虛空。」
他全身心地稱讚,好像一個路人面對犧牲掉的無名英雄,雖然不認識,但也敬佩。
然後。
「你呀,」村上悠嘴角一裂,笑嘲般地否定少女為【昴君】犧牲的全部意義:「真是怠惰啊。」
「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如果力量足夠,少女誓死守護的【昴君】,應該已經用鏈條扯斷自己的手腳,爬著過來找【怠惰】報仇。
可惜的是,他連扯斷自己手腳的力量都沒有。
「嘿呀嘿呀,啊哈哈,啊哈哈——」
「——!!」
洞穴里,只剩下【昴君】如野獸慘叫般的無言咆哮。
……
配音工作進度,順利的超乎巨大多數人的想像。
「村上,中午不留下一起吃嗎?」
「不用。你們吃吧。」
和他們一起吃飯也沒什麼,只是今天從配音室出來後,眾人一直用異樣的目光看他。
讓他有些不自在。
「村上桑,我和你一起吧。」
「誒?水籟醬你也要走嗎?」
「抱歉了,明田桑。」
兩人出了大樓。
「村上桑,你中午準備吃什麼?」
村上悠想了想,「一蘭拉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