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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賣鋪的裝飾、老冰櫃,乃至冰櫃裡的冰棍,和這條全是老人的街道一樣,全是年代的氣息。
就連賣的濾紙,也是可以重複使用的紗布類。
中野愛衣買完出來後,正準備回去,不知怎的,總之就是莫名其妙一般,感覺村上悠有可能就在這條巷子裡。
乾脆走走吧,就當飯後散步。
拿定主意,她把裝有濾布的袋子塞進衛衣外套口袋,懷著愉悅地心情走在交錯縱橫的電線下。
村上困,到底在不在呢?
如果能遇到就好了。
走到坡頂,還沒下去,村上悠也好,【杏杏】也好,就在坡下面。
一人一狗正好掀開【藤田麻將館】的門帘,出現在街道路燈下。
「村上君。」
「哦,中野啊。」
中野愛衣淺淺地露出笑容,看著他的臉。
「你上來,還是我下去?」她略微大聲,語氣卻又輕柔地問。
上坡是回櫻花莊,下坡則是繼續散步。
「你下來吧。」村上悠回答,「我還有一個地方要去。」
中野愛衣下了坡,走到他身邊,跟著一起往前走。
「輸錢了嗎?」
「正經麻將館,不賭錢的。」
「這樣就好。不過村上君,你雖然打牌厲害,但還是少打牌,而且一直讓業內人士輸,難免會有對你有意見的人產生。」
「我可一次都沒主動打過牌,都是他們主動找我。」
「真的?」
「四國兩次除外。」
「四國?和四國有什麼關係?」中野愛衣可愛地把手縮在衣袖裡,側臉好奇地看著他。
「這件事忘了跟你們說。」
村上悠把在四國打麻將賺路費的事,緩緩和中野愛衣談起。
「村上君你可真壞啊,」中野愛衣露出燦爛的笑容,「連老人的錢都不放過!」
「我可只贏了路費,連給你買帽子的錢都是自己出的,怎麼能說壞呢。」
中野愛衣乾脆哧哧地笑起來。
兩人說笑間來到村上悠想去的地方——花店。
這次裡面依然沒有一個客人,好在大概是因為「家店一體」的緣故,所以姑且還在半營業中。
「你要買花嗎?」中野愛衣問。
「還沒想好。」
村上悠率先走進店裡。
店主老婆婆正一邊打毛衣一邊看電視,看到兩人進來,招呼了一聲就不再管。
裡面最多的是叫不上名字的綠植,此外還有少許鮮花——玫瑰必不可少,還有桔梗、茉莉花等。
「中野,你喜歡什麼花?」村上悠回頭,看著正蹲在地上,逗弄幾盆含羞草的中野愛衣。
「是要給我送花?」
「是啊。」
「……」中野愛衣愣了下,「是真的嗎?好好的為什麼要送我花?」
「生日禮物。」
「……原來是這個啊。」
「嗯?」
「沒什麼。」中野愛衣站起來,打量起鮮花,「花的話,我最喜歡鬱金香。用舊報紙包著,一大堆綠葉中小小的一朵。每年初春買回來,可以在家裡放很久。」
「鬱金香啊。」
這個季節,這種小店,自然沒有冬植春開的花。要想買到鬱金香,恐怕只有去大花店找找。
兩人回去的路上,中野愛衣說:
「村上君,花就算了。現在溫度高,鬱金香買回去很快就會壞掉。13號那天我們不是去北海道嗎,就當是給我過生日才去的好了。」
「我倒是無所謂,不過這樣好嗎?」
「為什麼不好?話說回來,你能想到給我送生日禮物,讓我很驚訝呢。」
「至於嗎?」
「去年,還有上次種醬過生日,你不都沒打算送嗎?你可是有前科的哦。」
「人總是在慢慢成長,螺旋式也好,直線也好,我可不會在同一件事上吃兩次虧。」
「這就是你最近開始看五子棋類書籍的原因?」
「這件事就別提了。」
「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嗯?」
很奇怪啊,自己,中野愛衣想。
社內前輩也好,整個聲優界的大前輩也好,自己都不喜歡她們稱呼自己「醬」——不管是「中野醬」,還是「愛衣醬」。
而自己也一直儘量保持穩重,成熟。
為什麼和村上君獨處,就下意識把手縮進袖子裡、蹲在地上像小孩一樣撫摸含羞草,現在說話語氣又變得這麼、這麼嬌氣呢?
克制自己流露出對一個人的喜歡,比克服惰性還要困難嗎?
此時她抬起頭,忽然發現,夜晚的空氣變得格外的舒適。
就像是在炎熱和清冷之間,找到了那巧妙的平衡。
明明下班回櫻花莊、出來買濾紙的路上,都沒有這樣。
「村上君。」
「好吧好吧,我承認我看棋譜是為了不想再輸給別人。」
「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恩?」
「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東京雖然大,但遛狗而已,我還能跑遠了?」
「真是的!」
中野愛衣奪過【杏杏】的狗繩。
「走,杏杏,我們把村上君丟在外面!」
自己的確已經喜歡他喜歡的不得了,那麼,為他考慮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