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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馥,見信如晤。
昨夜做夢,夢見自己做夢了,夢中夢是你。兩重夢醒來,感覺丟失了你兩回,意甚倉皇。謹記一年之約,生死不計。
隨心又附白宣一張,雪白光潔,恰似昨夜想你時的月光。」
沈馥看落款,信中的 「昨夜」 便就是中秋之夜。同一片月光,照了你也照了我。
他再想回信,送信人卻擺手了,只是說道:「不能回了,信是一重重遞下來的,消息也是,說是居不定所,回了信也怕收不到。」
沈馥只好將那一封信,仔細疊好,也放入匣子裡,和原本那些一起,整齊疊好。
一年將已過半,剩下的一小半走得極快,沈馥素日裡並不提起陸既明,但他放信的那個匣子卻是光潔瑩潤,是日日都開啟的,裡頭的信也是日日翻看,他幾乎是數著字來過完剩下小半年的。
到了約定的時候,又是春天了。
眼看著踏准一年的那日來了,又過了,沈馥整個人肉眼看著都有些憔悴下去。
沈令儀看著心驚,調侃著安慰他:「也沒有那麼確切的,路上耽擱一兩天也是有的...... 陌上花開得好,緩緩歸來也是常理。」
天已經黑了,沈馥房間裡亮著小燈,照得他整個人都陰森森的,他幽幽說道:「姐姐,你可聽說過『菊花之約』的故事。范巨卿與張元伯約好九月九相聚,把酒賞菊。誰知道範生返回故里,誤了日子,眼看九月九就在眼前,人不能日行千里,但鬼可以,范生便抹了脖子,乘陰風赴約......」
沈令儀被他說得雞皮疙瘩滿身,叫道:「說什麼呢!」
沈馥見真嚇著她了,繃不住了,笑得捧著肚子趴在桌上,沈令儀氣急敗壞,猛地去拍他。就在這時,院門突然被敲響了。
沈令儀嚇得一激靈,嘟噥道:「你去開,我不開。」
沈馥伸了個懶腰,笑道:「瞧你這膽子,說不定是隔壁嬸子做得好吃的糕點給我們嘗,也是常有的事......」
說著,沈馥便出去開門。
他心裡並不報任何期待,他知道,越是期待,期待落空時就越是失望。
門一打開,外頭站著個人,高大瘦削,風塵僕僕,下巴還有點胡茬,不是陸既明是誰。陸既明就在門外站著,沈馥第一時間竟是去看他被燈光拉得長長的影子。
一時竟是相對無言。
沈令儀在屋裡頭喊:「是誰呀?」
陸既明從褲兜里往外要掏東西,沈馥冷不丁地就往他身上撲,撲得陸既明猛地後退了幾步,手上拿的東西也被他撞掉了。
「哎!掉了!」 陸既明慌張道,「我花好多錢買的......」
大鑽石戒指掉在了草叢裡,被燈光照得熠熠發亮。
沈馥卻不管,悶聲悶氣地說道:「你來遲了。」
陸既明愣了愣,抬手摟住他,手越收越緊,埋頭在他肩窩嗅了嗅,說道:「我來遲了。」
別後匆匆,終於相見。
有情人終成眷屬。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