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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人大驚,離得最近的棍花舞著短棍飛撲而上。阿四雙手雙腿都被粗麻繩捆了十幾道,如同一隻大蟬蛹,眼見的是毫無還手能力,情急之下後背抵在地上,雙腿狠命掄了出去,那棍花剛跑到近前,就聽咔嚓一聲兩條腿從膝蓋的部位被突兀地掃斷,整個人忽然矮了一截,一陣劇痛襲來,人事不省地撲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人又驚又怒,卻也有幾分好笑,都聽過有句話叫熱鍋上的螞蟻,此時的阿四就像熱鍋上的大青蟲,在地上扭曲翻滾,叭叭亂彈,北京土話叫「顧蛹」......
幾個人手持短棍圍在四面,看戲一樣也不急著進攻,白頭棍花道:「你這是何必呢,本來想給你個痛快,非得讓我們在這活活砸死你嗎?」
這種粗麻繩要讓阿四空出雙手無論是擰是拽,都不難弄斷,可壞就壞在沒有施展的空間,棍花們捆他可謂盡心盡力,密密麻麻地固定了一圈又一圈,雖然折損了兩個人,但勝負還是毫無懸念。
一般在影視劇里,不管好人壞人,被捆住以後方圓0.5米以內必有碎玻璃、鋒利的牆角,至不濟也得有個打火機,可現實里誰也不是腦殘,綁住人故意往玻璃渣里扔?牆角處一定會有爛瓷磚?火燒繩子的味道聞不見?所以棍花們一點也不急,就算你力大無窮能掙脫一股繩子,在徹底脫困之前照樣打死你!
阿四不斷把身子蜷起打開,往前一拱一拱,偶爾又往高處彈幾下。圍觀的棍花們笑眯眯地看著,心裡倒也佩服他精力充沛。
小鬍子掏出手槍,想了想道:「弄出去殺了,別拖了!」
白頭棍花指揮著剩下的那倆道:「你們守住那邊,我看他能蹦到哪去,還想化繭成蝶呢?」
阿四自己把自己摔得渾身酸疼,這時也調整好了姿勢勉強半蹲在了地上,他雙手被反剪在背上,眼望上空,雙腳扎在地上,奮力彈起,嗖的一下蹦起兩米多高。
白頭棍花嗤笑道:「哎喲,這次高......哎喲!」第二個哎喲口氣已從譏諷變成了驚詫,因為他突然發現,阿四落下的位置有一台靜置擱在那的電鋸!
阿四沒有覺得恐懼,是因為他把全副精力都用在了怎麼脫困上!
那台電鋸離他本有七八多米遠,鋒利的鋸齒豎著,他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它,這麼久以來硬是控制著自己不去看它第二眼,長時間的丟醜賣乖就是為了這一刻!首先,他得靠近它,其次,想擺脫繩子他得蹦得足夠高,至於鋸齒會不會割傷皮肉,那早不在考慮之內了。
一個人影高高躍起,目標是地上的電鋸,一好似乳燕投林,又像惡狗撲食,就聽吭哧一聲,阿四把右臂硬砸了上去,繩子被割斷之後,鋸齒把他胳膊上的肉也切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緊繃了許久的繩圈瞬間炸開,阿四探手把衝過來的某棍花抓住,左拳不分輕重地刺進了他臉里......
這不能怪棍花們大意,再混蛋的人也不會在加油站抽菸,因為混蛋往往更惜命,出了事會波及自己。可是離著一公里點個火還是炸了這誰能想到,不是棍花們無能,實在是阿四太狡猾,主要的,一般人被綁著是蹦不了兩米多高的。
這個時候,在場的所有人心裡都在打著小九九。阿四腿還綁著,想脫困還是需要時間,此刻要跑,出門就是小樹林,要打對方戰鬥力目測只恢復了三成,加上己方敏捷buff,勝算也還是有,所以是跑是打頗讓人糾結。
年輕的棍花想了想,咬牙提棍從後襲來,阿四把手上軟綿綿的人體往後一甩頓時清淨了。
白頭棍花見狀再不猶豫,拔腿就跑出門外。
這裡本是個修建電廠施工隊的臨時倉庫,阿四隨手從雜物里摸出兩條鐵管撐起,不由分說地追了出去。
最難的是小鬍子,他一早就想開槍,顧忌到阿四手上有人質,待他把人質當暗器扔出去後,又對自己置之不理地撐棍兒跑了,他對著阿四的背影開了兩槍,見對方毫無反應,不由得愣在了當地......
白頭棍花滿料逃跑必然萬無一失,卻聽身後噠噠有聲,無意中回頭看了一眼嚇得魂飛天外,屋裡那貨雙腿仍然綁滿麻繩,撐著兩條鐵管居然健步如飛地趕了上來,他哪裡知道阿四在這段日子積攢了豐富的拄拐經驗,在平地上簡直快逾電驢!他這一滯不要緊,阿四到了近前,掄起鐵管抽在他臉上把他抽得在半空一溜飛滾,白頭棍花腦袋栽到一棵樹底下,兩條腿無力地抽搐著......
阿四坐在地上喘了口氣,把腿上麻繩拽斷,轉身就往回走。
小鬍子直以為阿四是跟著跑了,把黑提包挎上剛要出門,卻見他筆直地站在遠處,嚇得抬手就是一槍,阿四一閃躲到了樹後。
小鬍子高聲道:「事已至此,各走各路吧!」
阿四道:「你投降。」
小鬍子朝天放了一槍喝道:「我有這個!」
「我有這個!」阿四撿起一根鐵管拋出。
那鐵管勢若流星般穿破倉庫的鐵皮,掉進在另一面牆角噹噹作響,小鬍子嚇得急忙躲在門後,馬上意識到門也不安全,於是匍匐在了地上。
阿四靠著樹,悠閒道:「給你十秒考慮時間,你不出來我就進去。」
小鬍子把提包放在門口,道:「東西給你,我走行嗎?」
「人和東西我都要。」
小鬍子道:「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