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4章 神丹難捨
喬凝有些疑惑，她呆了半晌之後，問陳揚：「楊軒給了解藥？」
陳揚搖頭，說道：「楊軒說五行劍煞根本沒有解藥。」
喬凝說道：「那我的傷怎麼？」
聶媚娘忍不住說道：「是陳揚將他自身的鮮血餵給了你。」
陳揚乾咳一聲，說道：「我的血脈有些奇特，有一定的解毒功效。你看看自己的毒到底怎麼樣了？」
喬凝點頭，她盤膝凝神，運功查探。喬凝發現五行劍煞的毒素並沒有被化解掉，只不過是被陳揚的血液稍稍壓制住了。陳揚的血液就像是一股清流，但這股清流正在被毒素吞噬。
只要毒素將清流完全吞噬，那麼喬凝又會被毒素侵蝕。
「怎麼樣？」陳揚關切的問喬凝。
喬凝搖搖頭，說道：「還是不行。」
陳揚聞言一驚，他伸手抓住喬凝的脈搏，運法力查探。很快，喬凝的狀況就被陳揚一清二楚了。
陳揚不由鬱悶，他發現以前在大千世界時，自己的血液還是解毒小能手。但現在是越來越無用了。
這也難怪。陳揚之前血液也不過是服用了無極金丹。那無極金丹也就是一枚天丹效果的丹藥。而後來，陳揚的血液里再與血族血脈融合，倒是有了些奇怪的功效。但這些都怎抵得住這五行劍煞的威力啊！
陳揚皺眉沉思，他隨後對喬凝說道：「大概是我的血給的少了，你再多喝一點。」他說完便從戒須彌里找了一個碗出來。他用指甲將手脈割開，立刻，血液汩汩而流。
喬凝複雜的看了陳揚一眼，她說道：「你何苦要這麼做？」
陳揚一笑，說道：「血是可以再生的，對我們來說，不足掛齒。我們是同伴，換做是你，你也會這麼做的。」
喬凝說道：「換做是我，我不會這麼做。你的生死，與我無關。」
陳揚不由一愣，隨後便有些尷尬，他哈哈一笑，說道：「你這笨蛋，這個時候還這麼實誠。」
喬凝說道：「難道我死了不好嗎？上古雷符就是你的了。」
陳揚說道：「因為我們是同伴，如果我力量比你高，也許我會搶你的東西。我可以心安理得，但我們既然是同伴，既然共同禦敵了。那我就不能做出拋棄同伴的事情。」
陳揚一邊說話，那血便是一直的流。
很快，一碗血液就流了出來。
陳揚稍一運功，那傷口立刻癒合了。他將血液端到了喬凝面前，說道：「喝了吧，看有沒有效果。或則，楊軒說過，只要你恢復足夠的功力，便能運功將毒素驅除掉。」
喬凝點頭。
她接過碗，開始喝血。喝的時候，眉頭連皺。大概是血液並不太好喝。
這種法力療傷驅毒，並不是陳揚能夠幫上忙的。陳揚的法力是不可能融入喬凝的法力的。
另外，陳揚的法力在喬凝來說，太低微了，也根本驅不動五行劍煞的毒。
喬凝咕嚕咕嚕的將血液喝完，隨後，她運功療傷。
陳揚和聶媚娘在一旁目不轉睛的盯著。
半晌之後，喬凝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她臉色煞白，並搖搖頭，說道：「不行的，你的血液只能緩解，並不能解毒。」
陳揚皺眉，他說道：「我聽楊軒說，如果有神丹便可以解你的毒。你手上有沒有神丹？」
喬凝搖頭，說道：「沒有。」
陳揚說道：「那若是用我的血液幫你緩解，到了岸上，能不能去借到神丹呢？」
喬凝不由苦笑，說道：「當然借不到。我本就沒有朋友，若是讓人看見我這狀況，便是一個個都巴不得我死呢。那裡還會借我神丹！」
「啊，你人緣這麼不好啊！」陳揚說道。
喬凝說道：「這倒不是我人緣差，我這些年有些積累。若我死了，他們便可得到不少好處。所以，誰會願意出手？」
陳揚皺眉。
他心中是天人交戰啊！
他也是人，也有自私的心理。便是為了喬凝而拿出神丹，他的確是心有不甘。可讓他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喬凝去死，他也做不到。
陳揚又看向聶媚娘。
聶媚娘馬上說道：「你看我也沒用，我若有神丹，早不是這個境界了。」
陳揚摸了摸鼻子。
聶媚娘說道：「即使有神丹，我也不會拿出來啊！」
喬凝說道：「沒錯，一枚神丹，便是莫大造化。乃是價值連城之物，誰都有理由不拿出來。卻沒有理由為他人拿出來。」
陳揚也不說話。
喬凝深吸一口氣，說道：「我有些累了，想靜養一番，你們出去吧。」
陳揚和聶媚娘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隨後，陳揚和聶媚娘出了房間。
夜，還在繼續。
月亮朝西邊落下，海天共一色。
甲板上，海風吹拂而來。
聶媚娘的髮絲被風的迷了眼。她說道：「你能為喬凝做的都已經做了，不必再有愧疚了吧？」
陳揚說道：「沒有。」
「什麼？」聶媚娘說道。
陳揚從戒須彌里取出了那枚神丹，他向聶媚娘說道：「你看，這就是一枚神丹。」
「什麼？」聶媚娘吃了一驚，說道：「你居然有神丹？」
陳揚點頭，說道：「對。」
「你……你不該拿出來給我看的。這個秘密，你應該永遠藏在心裡。」聶媚娘說道：「你不拿出來，我不會看不起你。因為即使是我，我也斷然不會拿出來的。」
陳揚說道：「這枚神丹，是我留給我大哥的。我大哥已經到了七重天巔峰，離八重天只有一步之遙。我大哥待我恩重如山，我想要為他做點什麼。但我若將這枚神丹拿來救喬凝，我大哥就沒有了神丹。」
「你……」聶媚娘才知道，原來陳揚這枚神丹也壓根不是為他自己準備的。
她覺得自己似乎還是不太了解陳揚。
似乎是與陳揚越接觸，便能越發覺察到陳揚的人格偉大之處。
「這應該不是一個很難的選擇題。」聶媚娘說道：「喬凝若死，你可以名正言順的拿她的雷符還有其他的寶貝。你還可以為你大哥保留神丹。」
陳揚說道：「是啊，的確挺好選擇的。」他的語音中卻是惆悵無限。
隨後，他將神丹收回了戒須彌里。
聶媚娘見狀鬆了一口氣，她說道：「這個世界很現實，很冷漠，很殘酷。我們都要為自己活著。」
陳揚說道：「那麼，你是為你自己活著，還是為了蘭劍一活著呢？」
聶媚娘呆了一呆。她隨後說道：「我的命是公子爺給的，你不會懂我的處境。」
陳揚說道：「我的確不懂。」
他也不想多說什麼了。此刻，他沒有心情說這些。
之後，聶媚娘想起什麼，說道：「對了，咱們的差事好像沒有完成。就這般回去，如何向公子爺交代？」
陳揚說道：「向他交代？有什麼好交代的。他的情報出現了極大的錯誤，咱們這趟若不是有喬凝在，只怕已經死在了蘭庭玉他們的手上。眼下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萬幸，難道我們還需要去跟他認錯？」
聶媚娘沉默下去。她沉默半晌後說道：「你似乎對公子爺的成見越來越大了。」
陳揚說道：「他這個任務，是讓你我成為棄子，你讓我如何心平氣和？蘭庭玉那天有些話說的好。君以國士待我，我以國士報之。君以路人待我，我以路人報之，君以草芥待我，我以仇寇報之。今日若不是我阻攔你，你若真將蘭庭玉殺了，你想想，回去之後，面臨你的會是什麼？你仔細想想吧。」
聶媚娘再次沉默下去。
天漸漸破曉。
陳揚來到了喬凝的房間，他敲了幾下門，卻是沒有敲開。陳揚吃了一驚，隨後一掌將門劈開。
門一開，便見喬凝昏迷當地。
她的全身膚色都在發黑。
陳揚駭然，他迅速上前，將手脈割開，餵給喬凝鮮血。
聶媚娘也跟了過來，她就這般看著陳揚給喬凝餵血。
大約半個小時後，喬凝悠悠醒轉過來。
她的臉色好了許多。
陳揚微微鬆了口氣。
「我居然還沒死？」喬凝不由苦笑。
陳揚的心情沉重無比。
聶媚娘說道：「我去給你們弄些吃的。」她說完轉身就出去了。
「你這人好奇怪。」喬凝看向陳揚，她看到了陳揚的臉色蒼白。顯然，陳揚並不是鐵人。他失血有些過多了。
「怎麼奇怪了？」陳揚微微一怔。
喬凝說道：「我又不是你的妻子和愛人，我死了，對你只有好處。現在我既然要死了，你也盡力了。為什麼還要很難過？我死了，不正好嗎？」
陳揚勉強一笑，說道：「也許我是想儘量對你好一些，這樣你就會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我呢？」
喬凝說道：「會的，我的東西都在我戒須彌里，我死了之後，你全都拿去吧。」她頓了頓，說道：「我人都不在了，還有什麼好放不下的。」
陳揚說道：「你不怕死嗎？」
「怕，怕就可以不死嗎？」喬凝說道。
陳揚沉默下去。
「你不會告訴我，你愛上我了吧？」喬凝笑笑，說道。
陳揚說道：「這個玩笑，不太好笑。」
喬凝說道：「是嗎，我倒覺得挺好笑的。」
陳揚想了想，他說道：「嘿，喬姑娘，我問你一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