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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我在吃醋?」寧立夏簡直無語,「我只是很感慨。她說她胃疼,你信嗎?」
「什麼?」
「大庭廣眾之下用那麼熱切的神情看著人家,換來的卻是無動於衷。」她扶額做頭痛狀,「程青卿讓我想到了當年的自己,為了個男人絞盡腦汁地丟人現眼。天呀……這根本就是人生污點,就算被他發現不對,我也絕不能承認自己是誰。」
寧御彎了彎嘴角:「別擔心,比起你,蔣紹征肯定更受不了程青卿。」
寧立夏不明所以。
「在男人眼裡,漂亮的那個可以多蠢一點點。」
……
一路上程青卿都沒有出聲,可惜蔣紹征卻沒如她所願地發現她表情里的幽怨。回到程家門前,蔣紹征謝過她的禮物,禮貌地與她道別。
沒能等到期盼中的關心詢問,她只好率先開口。
「看到寧立夏,我心裡很不好受。」
「嗯?」蔣紹征側頭看向她。
「一見著她就想起穀雨,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過得好不好。一個女孩子,孤身在外面……最怕的就是她被那些人抓去,畢竟顏叔叔欠了那麼多債。」
瞥見蔣紹征的表情起了變化,她又換了個略歡快的語氣說:「不提不高興的事情了,我媽媽常說穀雨有福氣,說不定哪天她就回來了呢!寒露,不,是立夏可真漂亮呀,比穀雨漂亮多了。看起來寧先生很喜歡她,又好看又會照顧人,你們男人都喜歡這種吧?」
蔣紹征沒有回答。
「雖然是雙胞胎,姐妹倆的性格氣質還真是完全不一樣!那你呢?」她近一步問,「穀雨和立夏,你更喜歡哪一個呢?」
「不早了,回去晚了你父母要著急的。」蔣紹征微微皺起眉頭,替她打開了車門。
「我又不是小女生,他們還嫌我總呆在家裡,不出去約會呢。每次我約你你都說忙的……」
膩了好一會兒,程青卿才肯離去。
……
這天夜裡,蔣紹征第一次夢到了顏穀雨。
恍然之間,又回到了七年前,知道父親帶著女朋友一起逃走的那天,她第一時間來找他。
「蔣紹征,你會不會不理我?這種情況,你不願意再理我我也是能理解的,連我叔叔都和我們劃清了界限,我給他打電話,他告訴我不要再聯繫他,說不方便。」說完,她垂下了眼睛,看也不看他。
雖然她極力保持臉上的平靜,他卻聽得出她聲音中的顫抖和緊張。
他心中一軟,摸了摸她的頭髮,輕聲說:「當然不會」。
「真的?」
「我保證。」
她仰起頭沖他一笑,那樣爛漫的笑容直到七年後的今天也不曾忘懷。
十幾歲的顏穀雨,時而粘人愛哭,時而安靜溫順,卻一直都那麼那麼地依戀他。
自私、任性、愛耍小聰明,但是從來不敢不聽他的話。
被一個人全心全意地喜歡著崇拜著,雖然偶爾會感到厭煩,可很多時候也並不討厭呢。
她逼著他立誓一定會娶她,過家家一樣的笑話,他居然一直都還記著。
這世上每天發生的大事件那麼多,她的失蹤與一滴露水蒸發在空氣中一樣無足輕重,連孿生妹妹都不那麼在意,到如今已經沒有人真正惦記她了吧?
醒來後的蔣紹征許久都無法釋懷,他遇到過那麼多人,竟偏偏喜歡上了她的妹妹,這感情讓他無法面對,如果沒有人點醒,他根本不會願意承認。
……
從姜僑安那兒知道前一天下午蔣紹征就已經付清了藍寶的餘款時,寧立夏十分驚訝。
她曾聽過學校里的另一位老師抱怨薪水,知道這幾乎是蔣紹征兩年的工資,即使他在蔣氏集團兼任經濟顧問的待遇優厚,她也不能安然接受如此貴重的禮物。
電話打了兩次才通,蔣紹征的聲音里透著倦意,聽完她的來意,只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區區小事,不必掛心」。
「怎麼能算小事兒!晚上有空一起吃飯麼,正好還給你。」
蔣紹征似乎無意在這上頭耗時間,聽到她說這禮物簡直是個承受不起的負擔,十分爽快地把銀行卡號報了出去。
寧立夏鬆了一口氣:「你有空的話我就訂位子了?說好請你吃飯的,昨天太不好意思。」
「不必了。昨天你不是已經請過了嗎。」
這急轉直下的態度讓她倍感意外,寒暄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寧立夏覺得自己完全昏了頭,居然懷疑蔣紹征暗戀她,在心底罵了自己一大通後,便驅車去了新店。
……
月光雲海的生意太好,寧立夏早就有意開屬於自己的分店,寧御讓了一半老店的股份給她,條件是入股新店。怎麼算都不是她吃虧,寧立夏唯恐他反悔,立刻答應了。
一兩間小小的餐廳於寧御來說實在微乎其微,卻是寧立夏全部的心血,她怕口頭協議不作準,催著他立正式的合同,有大把公事亟待處理的寧御被她纏到沒有辦法,只好推遲一天離開。
裝修新店、招聘員工、研髮菜單、試新菜、GG宣傳她樣樣都親力親為,黑白顛倒地忙了一個多月,連飯也顧不上吃。直到衛婕把《2013級MBA導師名單》發到她的郵箱裡,寧立夏才想起選導師這回事。
她大致地瀏覽了一遍名單,很快選定了蔣紹征。一方面蔣教授指導的方向是她感興趣的危機管理、運營管理及企業文化,另一方面她也想偷點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