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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御定定地看了寧立夏一會兒,忽而鬆開了按住門把的手,沖她笑了笑:「恭喜你,終於找到了擺脫我的好藉口。」
「擺脫」這兩個字讓寧立夏感到心酸,卻沒有停留,推開寧御,開門出去。
……
寧夫人陪寧立夏住了一個多星期,拖到不能再拖,才帶著小女兒離開。送媽媽和妹妹去機場的時候,寧立夏還笑言終於清淨了下來,回到公寓,望著空空如也的房子,她又感到不習慣,熱鬧喧囂的夏天到底還是過去了,陪伴她的本就只有孤獨。
工作依舊忙碌,可是低落的情緒許久都沒能緩過來,寧立夏知道,除了妹妹離開,這也與寧御有關。七年的習慣性依賴,並不是那麼容易戒斷。
兩間餐廳與工作室的麻煩依舊不斷,往日她也是親自解決,卻從不會如現在這般心力交瘁——過去的她身後站著寧御,做什麼都不需要畏首畏尾。翻了翻通訊錄,寧立夏才發現,除去寧御的朋友,在這座出生長大的城市,她根本沒有可用的人脈。
吃了些暗虧、賠盡了笑臉,煩心事總算勉強了結,和衣倒在床上的寧立夏本想睡個昏天黑地,哪知剛剛進入深度睡眠,門鈴就響了。
她沒力氣開,乾脆用被子蒙住頭繼續睡,手機又震了起來。寧立夏煩透了,連屏幕也沒看就直接關了機。
安靜了兩秒,門外便傳來了衛婕的聲音:「我聽到你的手機鈴了,你在不在?」
寧立夏無奈,只好爬起來替她把門打開。
「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也不接,人也約不出來。」衛婕是寧立夏家的常客,主人一樣輕鬆自在,把包隨手一丟,便去翻冰箱,「你多久沒在家裡做飯了,怎麼全是蔫兒了的水果蔬菜?」
睡眠被強行中斷的寧立夏頭痛難忍,按著太陽穴說:「事情太多,最近每天都要請人吃飯,知道你找我除了吃喝玩樂外不會有正經事,抽不出空陪你就乾脆沒接。」
「怎麼沒有正經事?我想跟你學烘焙和烹飪,寧御熱衷你做的菜熱衷到想跟你結婚,你多厲害!」榮升了主婦的衛婕一心想拴住丈夫的胃,「我還以為你跟寧御鬧彆扭,連帶我也不理了呢!」
聽到最後一句,寧立夏才驚覺,連她身邊唯一要好的女朋友,竟都是寧御的安排:「我跟他不是鬧彆扭,是絕交。」
「為什麼?」衛婕有些訝異,「雖然他討厭了點,可對你還是不錯的,又是正經的鑽石級單身男,趁他頭腦發熱趕緊跟他結婚絕不會吃虧,就算日後受不了他過不下去,也能討到一大筆贍養費,總好過你整日為了間餐廳勞心勞力。你現在的臉色和黑眼圈活像黃臉婆。」
「……這樣天大的好事你怎麼不親自試試?」
「我有靳煒呀,愛情價更高嘛,你不是沒有喜歡的對象麼!沒有愛情的話嫁誰都是嫁,不如選個有保障的。對了,你和寧御為什麼要絕交?前不久我才聽靳煒說他抽空去選了枚戒指刻了你跟他的名字縮寫,應該不會那麼快移情別戀呀,難道是你甩的他?」
「……早知道你來找我就是為了打聽八卦,我還不如裝不在家繼續睡覺。」與寧御鬧僵的原因,她跟媽媽妹妹都沒有說明,更不會告訴對她的家庭背景一無所知的衛婕。
「我不是關心你嗎!」觀察過寧立夏的神色,衛婕得出了結論,「寧御這還是第一次被女人甩,怪不得最近心情不佳。你可把我家靳煒害慘了!寧御過去只是一般難伺候,現在是非常特別難伺候。對了,他讓靳煒做文件,把兩間餐廳和工作室全部轉到你名下。如果你只是想和他賭氣鬧彆扭,就裝裝樣子說不要,男人麼,越有錢就越欣賞不貪錢的女人。可要是真的下定決心與他斷來往,千萬別傻乎乎地充清高,面子遠沒有里子重要。」
寧立夏知道衛婕是為了自己好,點頭道謝:「我知道。」
餐廳和工作室是寧立夏的全部心血,她自然不會不要,只是得把寧御投資的錢全部還回去。這跟清高沒有關係,若想真正與一個人撇清關係,唯有兩不相欠。
她算了算,跟銀行借一筆錢,再拿出她手中全部的存款,差的應該不會太遠。
只是手續雖然齊全,貸款卻遲遲申請不下來,寧立夏懷疑是寧御從中作梗,卻又無計可施,正一籌莫展,姜僑安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聽到她請自己去取做好的藍寶胸針和結清鑲嵌費用,寧立夏為難了片刻,厚著臉皮開口:「我的經濟出了些問題,最近急用錢,能不能退掉?損失的鑲嵌費我會給。」
姜僑安十分爽快:「也不必白付鑲嵌費。如果你同意,我可以幫你放在店裡寄賣,這種級別的藍寶很難找,你選的款式又很經典,應該非常好賣。賣掉胸針後我扣除鑲嵌費,把裸石的錢退給你。」
「這樣自然最好,只是太不好意思。」
「舉手之勞,你是我的老主顧,不必客氣。」
聽到姜僑安的講電話,坐在她對面的小女生放下手中的戒指,問:「什麼藍寶胸針,拿給我看看吧,戒指項鍊手鍊耳釘什麼的我有好多,胸針還真沒有呢!」
姜僑安附身打開保險柜,拿出盛胸針的錦盒:「這枚胸針太華麗,你這個年紀用不是很合適。」
小女生看了一眼便愛不釋手:「誰說不合適!我二十歲生日宴的禮服和它正好很搭,就是它了,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