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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逃不出這兩種。
非黑即白,江年錦是這樣的人,他不會甘於普通,他的條件,也不允許他普通。
他已經在學校的保安室門口停住了腳步,高中可不比大學好進,江年錦似乎也沒了轍。
就在這個時候,學校忽然駛出一輛白色的奧迪,也不知道是什麼來路,總之保安室的保安都迎出來,還很快的打開了校門。
江年錦一個健步上去,生生的攔停了人家的車。
保安們大驚失色。
聽溪的呼吸也緊了緊。
車門很快就被打開了,一個中年男人從車上跨下來。聽溪以為不該是拳腳相向也該是劍拔弩張的時刻,畫面卻極具戲劇性的逆轉了,那個男人卻張開了雙臂抱住了江年錦。
他們兩個站在門口說了一會兒話,男人上車離開了,江年錦又坐進車裡。
這次,他的車順順噹噹的進去了。
「你瘋了是不是!」聽溪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這坦長的校門,剛剛若不是那腳剎車踩得結識……天。
「這都拼上命了,你願意聽我解釋麼?」他扭頭,深情款款。
聽溪躲開他的目光,扯開話題「剛才那是誰?」
「校長。」
聽溪又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問「他竟然還認得你。」
「我那時候踢碎他辦公室玻璃不下五次,能不記得麼。」江年錦懶懶道。
尖子和混混。聽溪頓時將他歸結為後者。
只是沒有想到,這樣還能進來。
江年錦把車開進停車場的時候,正巧有車停在他的車旁,下車的時候聽溪聽人在和他打招呼,他聽江年錦喊人老師。
那人寒暄一下就過去了,聽溪從那短暫的寒暄聲里,聽出不少的信息量。他能進來的最大原因,是因為振遠的行政樓,就是他們江家出資造的。
「保安是新來的?」聽溪看著江年錦,不知道自己的語氣聽來像什麼。
江年錦聳聳肩,不置可否。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只是個徹頭徹尾的紈絝子弟?」
他語氣嘲弄,嘲弄的卻不知道是誰。
聽溪沒有忽略他用了一個也字。
也,還有誰呢?羅冉冉嗎?
?
沿著停車場的小路一直走,是振遠的後花園,聽溪看到了入口處的牌匾「百花園」。
相比校門口那塊牌匾上粗礦的字體,這三個字無論從筆鋒還是字體上看,都顯溫柔。也是,百花園,念來,都是溫柔的。
這後花園內,最顯眼的,莫過於園中的那棵巨大的連理樹。
聽溪忽然想起電影《連理樹》,生態之美此刻
淋漓盡致的展現在她的眼前,是不是這裡也是一方淨土,江年錦心中的淨土。
江年錦的雙手抄在褲袋裡,正仰頭望著枝椏。
細密的陽光穿透而下,落在他的發上,額上,唇上……他多像一個虔誠而立的乾淨少年,又怎麼會是如他自己所說的紈絝子弟。
聽溪提著裙擺坐到那纏繞的根枝上,這裡比她想像的美好,也許,她可以心平氣和的聽完江年錦的故事。
江年錦一直站著,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憶。回憶太過真實的時候,往往是不知道如何述說的時候。因為此時他也許甘願留在戲中,也不願走出來只作一個說書之人。
聽溪耐心的等著。
「蘇聽溪,你一定不知道我在這裡被拒絕過多少情書。」他笑著轉臉過來看著聽溪。
他眼裡星星點點的光芒,讓她的心也跟著亮起來。看來,這段被拒絕的回憶,對他來說,也是美的。
的確,比起後來所承受的一切,年少的苦反而顯得鮮艷。讓此刻回想起來,最扎眼也最動人。
江年錦想起,那個時候的羅冉冉,是別人口口相傳的一個傳奇,他甚至都沒有見到過她本人,可是關於她的事跡,卻被動的接受了很多。
學習成績好,跳級生,還長得漂亮……這些都擱在一個女生的身上,的確顯得格外讓人好奇。
第一次見到羅冉冉,也是在這兒。
那天他逃課出來在樹下睡午覺,這盹兒才開始漸入佳境,就覺得小腿被人狠狠的踢了一腳,他抬手拿開了遮在臉上的書本,一睜眼就看到趴在地上的羅冉冉。
「你躺在這兒絆人幹什麼!」她瞪大了眼睛站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
第一眼,只能算清麗漂亮,多驚艷,倒是說不說。
他翻了個身不理她,繼續睡。
她卻湊過來撞了撞他的胳膊。
「同學,你知道校醫室怎麼走嗎?」她的聲音很輕。
江年錦卻忽然有了一種徹底被擾眠的憤怒,他再次把書本從他臉上拿開,她蹲在他的身邊,靠他很近。
觸及到他凌厲的目光,她往後退了些,又問了一遍。
「摔傷了?」江年錦打量她。
她的臉色是異常的白,蒼白,她搖了搖頭,隨即腦袋低下了,抵在膝蓋上,她的手按在她的小腹上,整個人軟綿綿的倒下來,直到倒在他的身上。
江年錦這才意識到有什麼不對了,他連忙背起了她,快步往校醫室走。
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大病,結果是有些羞於啟齒的痛經。
江年錦站在校醫室里與年過半百的老校醫大眼瞪小眼半天,才尷尬的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