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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溪調整了一下坐姿,這樣緊巴巴的端坐著,沒一會兒脖子就酸了。
這幾天過的太過懶散,懶散到成了習慣。
「爾冬姐,你今天怎麼想到要過來?」
「當然是催你上班。」陳爾冬眸光亮亮的,說的真的似的。
聽溪笑起來,「你又說笑了。」
這偌大Beauty,誰都不可或缺,可獨獨她蘇聽溪可有可無,她什麼都沒有,自知之明卻是一絲都不少於別人。
「其實,我是來探望病員的。」陳爾冬的聲音和眼神都溫柔下來,她看著聽溪,眼裡似乎還有歉意「讓你跑了一趟巴黎,也讓你受了一趟罪。」
「我只是有些累,休息了兩天完全沒事了,我明天就可以上班了。」聽溪舒展了一下胳膊,就差沒跳起來證明自己的健康。
她瞧不得陳爾冬這樣內疚的眼神,讓她內疚,她自己也會覺得難受。
「聽溪,我不是說這個。」陳爾冬的手伸過來,按住了聽溪的胳膊。
聽溪對上她的眼神,腦海里有零碎的片段閃過,她大概猜到了陳爾冬在說什麼。
「庭歡只是脾氣不好,其實她人並不壞。」陳爾冬嘆了一口氣。
聽溪點了點頭,並沒有做過多的辯駁,她說「爾冬姐,沈庭歡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只看到了個大概,至於她的好壞,我不會因為挨了她一巴掌就輕易判斷。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你該是比我了解她。」
陳爾冬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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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這張臉沉靜溫和,成全了她曾經的所有想像。可是這會兒,她卻無端的有些惆悵,因為聽溪的乖巧,懂事。
「聽一色說,這次你去巴黎,幫上了大忙。」陳爾冬說著,從自己的包里掏出了手機,那表面裝飾的花里胡哨的手機,屏幕背景也是簡單的黑色,與江年錦的如出一轍,聽溪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陳爾冬並沒有注意,她點開了相冊,輕觸著屏幕將一張照片放的更大些「這是巴黎傳回來的,你的颱風,完勝了很多專業的模特兒。」
聽溪回神低頭,看到被放大的那個部分,就是自己。
畫面里的她目視著前方,神情坦然,這樣一眼看著,竟真覺得台上的自己有些……悠然自得。
明明那一刻,她緊張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這樣的評價,是不是太高了?」聽溪笑著。
縱然陳爾冬敢這樣說,她也不敢這樣坦然受之。自己的斤兩,她比誰都要清楚。
「怎麼,還怕我偏袒了你?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這樣說。」
陳爾冬指尖一滑,又閃出一張照片,這一次是聽溪的特寫。
她區區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也不知道這樣珍貴的鏡頭為什麼會捕捉了她。
聽溪傻了眼。
陳爾冬看著聽溪猶疑的目光,翹了一下腿,把手機收回了掌心裡。屏幕黑了回去。
「蘇聽溪,我記得我問過你,這個華光籠罩的圈子,對你而言到底有沒有誘惑?現在,一色已經在我面前明確了他的意思,他有意收你,你若是願意,我也不會留你。」陳爾冬神色淡淡的,分辨不出情緒。
她願不願意。
這已經不是第一個人問她這樣的問題了。
聽溪側了側臉,窗外陽光依舊明媚,她的心卻在這一刻蒙上迷霧。
她又想起那晚化妝間裡江年錦似笑非笑的表情和他深不可測的眸子。
他說「蘇聽溪,不如,我給你這個機會。」
聽溪當時不懂,沒有收斂住好奇急於反問「什麼機會?」
「進入時尚圈的機會,與超模並駕齊驅的機會……擁有一切的機會。」
江年錦靠近了她一些,他乾淨的氣息在她周圍流竄,目光卻是複雜的並存了溫柔循誘和咄咄逼人兩種極端的情緒。
聽溪抵住了化妝檯才沒有往後躲退,她直視著江年錦問他「江先生,你能確定,你所說的一切和我所要的一切是一樣的嗎?」
江年錦只一秒的怔忪,就將眼裡的情緒全部放空,他上前一步長臂攏過來往化妝檯上一按,攔住了聽溪唯一的去路,將她桎梏在自己臂彎里無路可退。
他說,「我沒有要你馬上回答我。」
聽溪倔強的很,瞪著他陳述的鏗鏘有力,「再過多久我的答案都是一樣的,江先生你能給的機會永遠都不會是我想要的。」
江年錦的眼裡有了笑意,可是聽溪卻並沒有因此放鬆,他的笑意帶著審度,讓她無端的抗拒。
她不喜歡他這樣看著她,那眼神,就好像是看著獵物,看著商品。
江年錦終是沒有再強迫什麼,他只是側身鬆手給她讓開了一條道兒。
聽溪飛身想要逃的時候,江年錦又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攥停在自己的身側。
「改天,和我說說,你要的一切,究竟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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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就這樣結束了對話,最後還是江年錦先她一步離開了化妝室。聽說強勢和孤獨的男人都不習慣看著別人的背影,江年錦應該是屬於前者。
聽溪到最後也沒有去參加慶功宴的飯局。後來靜竹回來說,江年錦也沒有出現在那裡,不少姑娘失望的都吃不下東西,整程都在眼巴巴的等著江年錦的出現……她問聽溪,「你說這江先生是不是不知道,我們這些人里十個有九個不是衝著吃飯去的,就是衝著他去的?如果他不知道也就算了,如果他知道還放我們鴿子,那簡直就是太沒有愛了,你說是不是?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