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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那時候她剛流產,躺在病床上虛弱的連口都開不了,可是江年錦卻非要在她那樣的時候見她,他一直都是優雅的、充滿紳士風度的。可是那個時候,他卻一分鐘都不願意等,因為多等一分鐘,那個女人就要被輿、論多折磨一分鐘。
江年錦終於拿出了她當初留在Beauty的那份合同威脅她。
其實,她自違反合同離開Beauty去了Modern之後,就一直戰戰兢兢的在等,等他追究她欠他的一切,只是後來,一直沒有等到他有什麼動作。很多人都說,江年錦根本不屑與她計較……是的,他是真的不屑與她計較。
可是,她偏偏動了不該動的人。
動力不該動的人,是他說的。
後來,所謂保留追究一切的權利,也是他說的。
他要保護她不受外界的傷害,也不允許她因為這件事逃離他的身邊……她認識的那個果決的江年錦從來不曾這樣矛盾過。
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魅力。
……
「不進去?」她站在原地遲遲沒有動,莫向遠回頭喊她。
「來了!」她跳上台階,跑過去挽住他的胳膊。
屋內人頭攢動,觥籌交錯之間全是莫須有的寒暄。
江年錦就站在人潮的最中心,很多人想要和他搭話,他禮貌的回應著,東張西望的目光卻顯出幾分心不在焉。他在找什麼人?
沈庭歡就站在江年錦的身邊,隔得老遠還對她揚了揚手裡的香檳,微笑。
安培培沒有回應她。
蘇聽溪……除了是那兩個男人在乎的人,她還是沈庭歡的討厭的人。
當初,就是沈庭歡說的,她說「培培,我手上有一個可以用的替罪羔羊,她可以替你背負失去那個孩子的罪孽。」
剛才,也是沈庭歡說的,她說「培培,莫向遠在外面到處找你呢,你不出去看看?」
呵,閨蜜,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詞。
?
聽溪奔出老遠,心裡的酸楚在迎風慢慢消失,她才記起自己並不熟悉這一片場地的地形。這是主辦方臨時租借的,在加安北邊富人區的一個會場裡。平日裡都是江年錦他們這類公子少爺混跡的地方,像她,若不是參賽選手,根本沒有資格進來。
前方,有個泳池。
藍盈盈的池水在月色下發亮。
泳池邊站著兩個人,隔得有些遠,隱隱綽綽之間她看不清,只知道是兩個女人。她們正在比劃爭論著什麼。
富貴多是非,在這樣的地方,看到兩個女人爭吵簡直比在動物園看到兩隻猩猩逗趣還要平常。
聽溪無意去窺探別人的事情,轉身折回來的時候,卻忽然聽到「嘭」的一下,像是有人落水了。
「啊!」
一聲尖叫隨即響起來。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快來人啊!救命啊……」站在岸上的女人顯然不會游泳。
聽溪下意識的,就轉了身跑過去。
她
是會游泳的。
小的時候,她總愛和同院的那些小男生一起混玩,上天入地下水,他們玩什麼,她也玩什麼,游泳就是那個時候會的。
母親會笑她沒有小女孩的模樣,可是她又不制止聽溪這樣瘋玩瘋鬧。母親其實是個很開明的女人,她後來總說,女孩子多會一些生存的技能,也沒什麼不好……
聽溪跳進去了,水花四濺,岸上的女人躲開了些。是沐葵啊。
而水裡撲騰掙扎的,竟然是久太太,柳惠。
她們兩個人,明明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她來不及想那麼多了。
沐葵還在喊著救命,即使看著聽溪跳進去了,她還是一臉驚恐的,也是,畢竟是那樣瘦弱的蘇聽溪,誰能相信她可以在水裡救起一個人呢。
泳池的水涼。在這樣夜黑風高的夜裡,更是徹骨的涼。
聽溪好不容易拉住了柳惠的手,可是柳惠已經漸漸的失去了意識,她的身子越來越沉,聽溪漸漸使不上力了……
「蘇聽溪!」隱約間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噗通,噗通」幾下,泳池裡跳進了很多人。
沒一會兒,聽溪和柳惠就一起被托上了岸。
聽溪只是咳了幾下,沒什麼事兒,可是柳惠已經昏迷了。
救護隊圍上來搶救,兵荒馬亂間圍觀的人群都在退開讓路,聽溪回頭張望著想要看清楚剛剛喊她名字的人是誰,可是她的視線模模糊糊的什麼都看不到。
風特別的涼,她抱著自己的雙臂想站起來的時候,被一件溫暖的外套給罩住了。這乾淨的味道,她知道是誰的。
她抬眸,看到江年錦站在她的身後。沈庭歡也跟著,眯著眼睛看著渾身濕漉漉的聽溪,像是看著怪物。
聽溪看著江年錦這樣冷森森的瞪著她,她卻揚了揚嘴角。
「我沒事兒。」她說,怕他不信似的,還晃了晃手腳。
「你倒是敢有事試試!」他咬牙切齒的,可是一伸手,卻把聽溪給抱住了。
「誒……」聽溪想說,有很多人在呢,可是轉眼一看,所有人都在關注柳惠,根本沒有人注意這邊,她便這樣,任由他抱著。
只有沈庭歡,看著這樣驚慌失措的江年錦,看著他那樣緊緊的抱著蘇聽溪,滿眼的錯愕漸漸轉化為怒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