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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社團的賽程表要到手,才明白我爸說的是怎麼一回事。
本市每年春秋都有個高中生比賽季,什麼籃球足球健美操賽跑武術之類都可以參加。空手道本來就算小眾項目,專業性和經費要求都挺高,本市建立空手道社團的學校其實也就八所,四所里還是體育校。西中今年才新成立空手道社團,但野心不小,居然想保四爭三。
空手道社團的副團長看我臉色陰陽不定,在旁邊小聲的叫我:「團長——」
「叫我大哥!」
副團長不由翻了個白眼。泰是高二的學生,初中時曾去日本交換過兩年,學了身特別英俊又特別沒用的空手道功夫。他那身優美的小花拳對別人也許有用,但對我沒戲。五分鐘內我踹了他三腳,這還算手下留情了呢。在此之後,泰對我一直保持尊敬但又不屑一顧的狀態。
「李團長,」他這麼叫我,我也就忍了,「本市最好的高中空手道社團是白區附中和連山中學。團體比賽要四個人,你想出席嗎?」
我乾脆地說:「不想。」
泰噎了一下,但也不意外。
「沒關係。」
我翻著那頁紙,順便問他:「誒,比賽總要訓練,你們哪有時間?你高二的作業不多嗎?」
泰輕鬆的說:「多啊,但總有時間。」
我嘆了口氣,對這個副團長有了幾絲兔死狐悲狼羨慕之感——這些重點高中還能參加課外活動的人可真行,小腦一定特發達。像我高一下半學期的課程,已經比上班學期的課程緊張。老師布置作業壓根就不是課本上的,自己出題上傳到學校網站,學生回家抄題自己做。通常一份數學作業的十五道題里,我至少有八道缺乏頭緒。這還只是數學,物理好不了哪去。化學暫時還輕鬆點。語文作業我基本靠抄。
忙完這些,我又得思索下世界八大未解之謎之錢唐。平時時間排得滿滿的,很忙很累,連教練那裡都請了好幾次假。
說實在的,讓我不訓練就去打這些高中生的比賽。我真不一定會輸。但我只是很討厭參加任何沒有準備過的比賽。
「那得了,你們好好訓練。下星期開始,我每周也至少來一次社團活動吧。」
我轉身準備走,才發現腳下踩著張紙。撿起來發現是比賽的帶隊人員正式安排。泰雖然剛剛還問我參不參加比賽,但看起來壓根就沒打算請我。西中的領隊已經印著他自己的名字——以及白區附中的領隊是程諾。唔,程諾,程諾。我向來記不住人名,但對裝逼的東西有種天生厭惡。比如這人名,就好像有點耳熟啊。
泰有點慌手慌腳的想拿過這張紙,我沉著臉說鬆手,他也就沒敢拿,眼睜睜看著我把比賽表抽走了。
然而一直沒想起來這人是誰。
等上完兩節課,語文老師突然放下書點我名:「李春風,清醒點,別再長睡不醒了——」
我一個機靈,從課桌上抬起頭。終於想起來這程諾是誰了。
——曾經比賽被我打出場地的那個塗著腳趾丫油的洋娃娃!她家長好像和我爸是同事,怪不得我爸讓我這次比賽別輸呢。
真是氣死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9.9上
西中和白區附中的恩怨,我沒上高中前就知道,基本就倆閒得發抖的重點學校之間斗唄。我懷疑新中國建立多少年,西中和白區附中就為了爭奪本市第一重點學校的名分鬥了多少年。
比如說白區附中新修了個游泳館,西中24小時後就開始讓施工隊重修跑道;西中在芝麻大點的校園裡努力騰個地建了天文館,白區附中馬不停蹄地貼上標籤「歡迎XX航天員的孩子來本校就讀」。白區附中整天吹噓自己理科實驗班,西中恨不得把院士都請來教我們高中生。這些硬體條件就不說了,每年的升學率啊,考試不及格率和優秀率,以及各種獎項。兩個學校都在暗暗較勁。
我當初報高中,在西中和白區附中猶豫了幾秒後選了前者。倒不是有什麼偏好,只是西中離我家住的挺近,二是比起白區附中的雪白校服,我個人感覺西中的橙黃校服更符合我的個性。
亓妡問我:「李春風,我幫你混進白區附中去刺探軍情,你怎麼謝我?」
我想糊弄她:「我親你一口行嗎?」
原本以為亓妡要罵我神經病,結果她估計在國外做義工混久了,接觸了些不正當的人。居然真把臉湊過來:「好啊。能讓你親一口也是好的。」嚇得我趕緊退後幾步。
……變態啊這人!我在亓妡和她那幫學生會的混蛋笑聲里悶悶不樂的換上白區附中的校服。當初真應該報考白區附中的,我的人生中就能少碰到很多神經病的校友。
說歸這麼說,我還是得親自來看看白區附中的空手道社團是什麼水平。萬一白區附中多幾個像程諾那樣的洋娃娃,泰那一幫人肯定贏不了,到時候還得連累我受我爸數落。再實話講,我自個兒反正不會參加這次比賽。像是僅僅因為盼望得到我爸的認同,專門去做一件事——我十五年的人生里已經做的夠多。
白區附中不同於西中的老建築,教學區里都是新樓,但建設的顯然沒什麼規劃。沒走一會我就徹底迷路,怎麼也找不到活動A樓。我隨手拉住急匆匆走的一人問路,結果他往前一指:「這你還認不出來,跟著男生下課跑的方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