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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琛在這條路上走了三次,最後停在一家手工飾品攤位前。
他一眼掃過去,拿起一根攢著幾顆珠子的銀鏈。
老闆是個年輕女生,笑著說:「帥哥,選手鍊嗎?這是我自己配的珠子,跟潘多拉一樣。」
令琛問:「潘多拉?」
「是一個丹麥的珠寶品牌啦,現在很火的。」老闆又指指旁邊的天鵝吊墜,「我這會兒還有跟施華洛世奇一樣的,你要不要看看?現在女孩子都喜歡這個。」
最後令琛沒選老闆推薦的贗品,而是挑了一根綴著小太陽轉運珠的紅繩。
付了老闆25塊錢,他口袋裡還剩三個硬幣。
老闆看出他的窘迫,笑著說:「禮輕情意重,你女朋友一定會喜歡的。」
令琛盯著那顆轉運珠看了半晌,才悶悶道:「怎麼可能。」
「嘿……你這話說的……」
老闆頓時不高興了,連個小袋子都沒給,就坐下去玩兒手機。
平安夜前一天。
放學後,令琛在操場待了很久,等學校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返回教室。
冬天的夜色來得早,關了燈的教室空蕩昏暗,風一吹,揚起的窗簾刮落幾本練習冊,啪嗒掉在地上。
令琛輕輕推開門,正好看見弓腰湊在祝溫書座位旁邊的章博藝被聲響嚇到,驚得猛回頭。
「令琛?你怎麼還沒走。」
令琛看了他手裡的東西一眼,亮晶晶的水鑽在餘暉里閃著光。
「回來拿東西。」
「哦。」
章博藝不再多逗留,胡亂把東西塞進祝溫書的抽屜,然後默不作聲地走出去。
到了門口,他又不放心地回頭看了令琛一眼。
「那個……剛剛的事情,你別說出去啊。」
令琛都沒抬頭看他,自然也沒說話。
但章博藝心裡明白,令琛都懶得應他,更不可能說出去了。
於是,他放心地離開。
等教室再次歸於安靜,令琛手放在包里,握著那根紅繩,慢吞吞地走到祝溫書座位上。
她課桌里堆了很多東西,沒什麼多餘空間。
令琛只是拉了下椅子,細微的動靜就讓章博藝塞進去的東西掉落出來。
他彎下腰,借著微弱的天光,看見深藍色包裝盒上印著一個天鵝圖標。
最後一點夕陽退了,風也停了,教室里一點聲響都沒有。
過了許久,令琛撿起盒子,擦掉上面沾染的灰塵,仔細地放進抽屜,擺放妥當。
然後,轉身回家。
-
半個多小時後,服務員開始上水果。
因為新郎拿話筒跟大家提了一嘴,讓大家不要過多去打擾其他賓客,所以祝溫書他們這桌還算吃得安穩。
酒過三巡後,祝溫書看見有老年人陸續離場,又想著徐光亮說下午的安排是打牌喝茶。她不會這些,便和鍾婭商量著要不先回去了,繼續待著也沒什麼意思。
兩人說好後,祝溫書拿起包起身,想和令琛說一聲。
但側頭看去,發現令琛被徐光亮叫去拍照了,高中時的男同學全都聚在那,吵得熱熱鬧鬧,估計一時半會也不會放令琛走。
於是,熱鬧的宴會廳里,祝溫書和鍾婭各自給徐光亮發了條消息,便默不作聲地退了出去。
離開宴會廳,空氣都變得清新。
「媽呀,辦個婚禮也太累了,我看徐光亮他們兩口子都沒吃上一口飯。」鍾婭說,「還有令琛,我以為他露個面就走了,沒想到居然待了這麼久,他不是應該挺忙的嗎?」
「不知道……」
祝溫書邊走邊嘀咕,「我看他最近還挺閒的。」
鍾婭聞言,躊躇半天,支支吾吾地說:「那個……我剛剛就想問你來著,令琛在,我沒好意思。」
祝溫書:「嗯?」
「就是……」
鍾婭還回頭看了眼,確認四周沒人,才說,「我總覺得……你跟令琛是不是有點什麼?」
祝溫書腳步一頓,啞然半晌,才說:「你想什麼呢?怎麼可能!他是令琛啊,你剛剛沒看見那架勢嗎?你用腳指頭想也不可能啊。」
「哎呀……」
鍾婭沒見過祝溫書語氣這麼急促,知道自己想多了,便笑著說,「你別急嘛,我就是隨口一說,畢竟他剛剛看起來跟你很熟的樣子,還以為是你倆約好一起來的。我又想令琛那身份,沒點什麼特殊關係,他也不會跟人特意約好吧。」
「我沒跟他約好……就是碰巧。」
話音剛落,祝溫書手機震動。
她打開一看,進來一條新消息。
【c】:沒等我一起走?
一旁的鐘婭還在絮絮叨叨,祝溫書卻忽然停下腳步。
「怎麼了?」
鍾婭問。
「沒什麼。」
祝溫書別開臉,看著落地玻璃里映射的身影,發現自己腳步好像有點亂。
過了會兒,她還是回。
【祝溫書】:你沒說要我等你呀。
【c】:那我現在說了。
【c】:來得及嗎?
收到這兩條消息時,祝溫書和鍾婭剛走到酒店門口,迎面開來一輛計程車。
「咱倆一起吧。」鍾婭攔下車,「先送你回去,我家也不遠。」
祝溫書腦子忽然有點亂,做得出高數題,卻想不清自己這會兒該不該等令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