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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繁沒理他。
他剛才情緒太糟,現在才忽然想起來,能攔住莊訪琴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期中考試拿個好分數。
上課鈴響,周圍人全回到自己的座位。
今天下午最後兩節都是自習課,喻繁拿出手機,給左寬發消息。
【-:期中考試有答案沒?】
【左寬:我草……你不從來不屑抄答案的麼?】
【-:這次要抄,有沒有?】
【左寬:沒,你們老師沒跟你們說嗎?這次期中考試,要開信號屏蔽器。你運氣挺好,這是學校第一次開這玩意兒。】
「……」
喻繁木著臉把手機扔進了抽屜,砸進了堆著的校服外套里。
外套隨著重量往下一歪,露出了在裡面躺了很久,一次都沒被翻開的練習冊。
喻繁餘光落在「笨鳥」這兩個字上,忽然想起王潞安剛才說的話。
這玩意兒很好用?
王潞安連進化版都做,那普通版應該挺基礎的……
沒準他能看懂。
但這是陳景深買的,被他看見我用了豈不是很沒面子?
喻繁想著,順勢偷偷瞄了身邊人一眼。
陳景深低頭刷題,筆尖在草稿紙上勾勾畫畫。他做題的時候總是一副面癱臉,偶爾皺一下眉,一副與世隔絕的模樣。
平時章嫻靜在前面載歌載舞陳景深都沒反應,我只是翻一本練習冊,更不可能被發現。
喻繁胸有成竹地想。
感覺到身邊那道視線消失,陳景深筆尖微頓,眼尾不露痕跡地撇過去。
只見他同桌左手胳膊整個撐在兩張桌子之間,動作浮誇,像是試圖擋住誰的視線。
可惜手臂過細,陳景深一眼過去還是能看個七七八八。
他同桌做賊似的,另只手在桌肚裡掏啊掏,掏啊掏。
黃澄澄的《笨鳥先飛》重見天日。
陳景深:「……?」
只見喻繁小心地,輕輕地翻開書,安靜地看了十分鐘,腦袋忽然又偏了過來——
陳景深在他看過來之前,飛快地收回目光,在試卷上隨便蒙了一個「B」。
確定陳景深沒發現,喻繁鬆一口氣。
這本書確實很基礎,解題過程也夠細,前幾頁有兩道題甚至是初中知識,課本上那些重點公式,這上面也有。
喻繁初中的時候沒現在這麼混,高一開學測試時數學能拿七十多分。但後來的考試,他心情好就把會的寫了,心情不好就只填選擇題,和在填空題上0、1的亂蒙,分數慢慢掉到了個位數,這也是莊訪琴氣憤的原因之一。
他捏著筆,開始認真看題。
一開始是挺順的,過了幾頁就有些吃力。
直到下課鈴響,他還卡在這道題上。但無奈周圍的人陸陸續續都開始動了,喻繁只能面無表情地把練習冊重新塞回抽屜里。
「王潞安。」陳景深放下筆,轉頭叫了一聲。
「哎?」王潞安愣了一下,「咋了,學霸?」
「跟你講道題。」
「?」
王潞安受寵若驚,屁顛屁顛就過來了。
題是陳景深現編的,就在草稿紙上。
喻繁本來沒在意,直到陳景深念出題目,居然有一半文字跟他剛才卡住的那道題合上了。
?
這麼巧的嗎?
他懷疑地看向陳景深,對方神色淡淡,毫無反應。
陳景深說得很細,甚至把公式都念了一遍。喻繁往嘴裡扔了顆口香糖,邊嚼邊聽。
他算是知道王潞安為什麼喜歡找陳景深講題了。
王潞安一開始聽得很專心,聽著聽著覺得不對,幾次想開口,又被陳景深的講解堵了回來。
於是他只能在對方說完之後,才弱弱地說:「不是,學霸……這題我會啊。」
陳景深夾著筆,挑眉:「是嗎。」
「是啊,這題這麼簡單,我以前就會的好吧!」
「哦。」餘光看見旁邊在偷偷奮筆疾書的人,陳景深說,「那你很厲害。」
當晚,喻繁把《笨鳥先飛》藏在校服外套里,帶回了家。
他隨意沖了個澡,很難得地坐到了書桌前。
喻繁已經不記得自己上一次挑燈夜讀是什麼時候了。初二之後,他就沒再把學習帶回家裡過。
他翻開本子,接著頁數往下看。
十分鐘後,他煩躁地抓了一下頭髮。
這練習冊雖然簡單,但架不住他基礎差。前面幾頁還好,越往後他花費的時間就越多。
下周就期中考,這進度怎麼看都來不及……
臨時抱佛腳真的有用嗎?
喻繁握著筆,忽然有點茫然。
他這芝麻點大的基礎,就算再努力,也不可能考出多漂亮的分數。不然哪來這麼多被數學逼瘋的學生……
他覺得,可能找別的辦法攔住莊訪琴,比學習更行得通。
要不還是算了吧。
喻繁扔下筆,剛準備把本子合上——
「嗡」地一聲,桌上手機忽然振了一下。
緊跟著,又接連響了很多聲。
喻繁往後一靠,腿盤在椅子上,筆隨意掛在耳後,拿起手機點開。
陳景深給他發了幾條視頻。
什麼東西?喻繁擰著眉,猶豫地點開。
畫面里是一本展開的練習冊,是他手裡的《笨鳥先飛》,翻開的地方也正好是他現在停留的這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