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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齊本來挺憂傷,被莊廷希這話給說笑了:「本來還不算太彎,爽完了直接回不去了,你想我家在我這裡絕後啊?而且顧景……我不想隨便地對待他。」
「我早該看出來了,」莊廷希嘆了口氣,「你從小就喜歡他。」
「我沒那麼不純潔。」沈齊說,「剛開始是真的把他當朋友,但是相處到現在……他太可愛了。」
莊廷希忽然很想吐,當著沈齊他忍了。
「行行行,你說什麼是什麼,我都聽你的。你不讓我試他我就不試了,你讓我監督你我就監督你。」
心裡再補一句——可你也得聽我的呀,你這一張嘴就是「他可愛了」,不是,我就沒看出來一個男的哪裡可愛。
*
三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說是來玩兒的,結果翌日一早,各自收拾行李跑路了。
肯定跟沈齊昨晚接到的那通電話有關。顧景想問,可是他覺得莊廷希都知道為什麼,他如果問了,好像哪點輸了似的。
車開走後,顧景回到屋裡,正好撞見外公下樓。
怕吵老人家睡覺,所以沒去道別,外公卻還是聽見了動靜,問:「怎麼這就走了?今天不是還要去哪裡玩的嗎?」
顧景搖頭:「可能家裡忽然有事吧。」
外公摸摸他的頭髮:「不開心了?」
「有一點。」
「等有空了再請他們過來,到時候外公一定騰出時間陪你們到處轉轉。」
「嗯。」顧景說,「一會兒吃完早餐,我跟您一起去醫院。」
初冬的時候外婆又住院了。
小病小災的,看著不起眼,但一旦積累多了,發起來真真要命。
從前經歷過一回,之後再有一點小苗頭,他們就不敢在家待著裝沒事兒了,自己乖乖住院觀察。
這其中還有顧青許的功勞,她口才好,說起話來著實嚇人。
除夕之前,顧景的爸媽也回了揚州,從醫院接回調養得差不多的外婆,一家人就開始準備過年的東西。
每年的春聯都是段鍾毓寫的,他還要負責掛燈籠,這些事要親力親為,不然真就一點過年的氣氛都沒了。
顧景幫爸爸掛完了燈籠,又去陪外婆和媽媽剪窗花,外公做不來這些手藝活,便在一旁講他們從前是如何過年的。
顧景聽完笑了:「跟我們現在也差不多嘛。」
「差多了。」外公說,「那時候我和你外婆、你媽媽,我們一家三口住在一個小巷子裡。房子雖然不大,但左鄰右舍都是熟識,相處起來熱鬧有趣,你外婆年輕的時候呀,總跟人家吵架。」
「哎哎哎,說過年,怎麼說起我跟人吵架了?」外婆不服道,「而且我那叫吵架嗎?我那是跟他們講道理,他們一群人,我不嗓門大一點,誰聽我的?」
顧青許一邊剪著手裡的窗花,一邊笑著說:「我可以作證,我媽媽是世界上最講道理的人。」
段鍾毓泡了壺茶端過來:「對了爸,您那會兒說的棋譜我沒找著,不然重新買一本吧。」
外公嘆氣道:「那估計是難買了。」
「我上舊書網看看,應該能找到。」顧景說著掏出手機,正要搜索書名,通知欄忽然跳出了一條消息。
「小心別傷著手。」顧青許挪開他手邊的剪刀,抬頭見他愣著,「怎麼了?」
「我回下朋友的消息。」顧景起身向外走。
沈齊挨打了。
這消息來自王昱恆。
【Encrypt:秦阿姨為什麼要打他?】
【王昱恆:好像是因為昨晚上酒吧那事兒,再不然是前天出去飆車還是啥的。】
【Encrypt:到底怎麼回事?】
【王昱恆:我不清楚啊,我現在跟我爸在三亞度假呢,就這還是聽別人說的。】
【王昱恆:我給沈齊打過電話了,他不鳥我。】
【王昱恆:給莊廷希也打了,他也不鳥我。】
【王昱恆:以為問你能知道更多呢,敢情你還不知道。】
幾分鐘後,王昱恆那邊發來一條語音:「餵顧景,你還在嗎?」
顧景從陽台回來就直奔房間,外公外婆見他一副著急的樣子,輕聲問顧青許:「小景怎麼了?」
拖鞋把台階踩得噠噠響,聲音很快消失在轉角,顧青許收回視線說:「沒事。」
「要不我上去看看?」段鍾毓放下手中的茶杯。
顧青許搖頭:「不用了,我想我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
段鍾毓不自覺站了起來:「真出事了?」
「他剛才說回朋友的消息,八成就是沈齊的事。」顧青許摁著他坐下,「我昨天跟秦姐聊天,她說她家沈齊在外面亂來,被她狠狠收拾了一頓。」
外公還記得沈齊,問:「那孩子看著有禮節有氣度,不像是會亂來的人啊。」
「我也奇怪呢,沈齊平時挺乖的。」顧青許拍了拍段鍾毓的手背,「哎老公,你說他是不是到叛逆期了?」
段鍾毓有些酸:「你管人家是不是,咱兒子著急不夠,你也操心他。」
事實上,顧景回了房間還是干著急,他給沈齊打電話,打了十幾通都沒人接。
他急得坐不下來,在房間走了幾圈,又繞到露台,手機撥號就沒停過。
習慣了在一陣「無人接聽」中重新開始,這次呼叫聲忽然停止,他愣了一下,聽見對面傳來沈齊沙啞的嗓音:「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