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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副熊樣。
「這都能讓薛老師臍你啊?」王子燁對著鏡子指指點點,「男人,想必你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魅力。」
他回到薛停雲床上,回味並自我陶醉,半夢半醒地到了九點多,小簡和秦陣起了床,各自家中都還有別的事,跟王子燁道別。
走前,朋友們還替他煩惱工作上的事,都叮囑了兩句。
秦陣道:「你好好想明白,不管什麼決定都別太草率。」
小簡則說:「需要幫忙跟我說,公司和霍總那邊都不用擔心,我來搞定。」
王子燁:「……」
他這一早上只顧著懷念昨夜風情,被同居人展現的新時代風采迷住了,幾乎都忘了還有這事。
等基友們走了,他想來想去,終究還是不捨得這大好的機會。
一忽兒想得膨脹起來,導演都說他人物小傳寫得好,肯定了他對角色的理解,他演技又不差,進組後一定能很好地完成這角色。
一忽兒又想起原著和劇本里,角色的重頭戲在35歲以後,若是從這點上來說,他似乎沒有那位年長他十餘歲的中戲師兄更適合。
但合同都快走完了呀。
但師兄戲也很好呀。
戲好運氣不好也不行,這行還是要看命的。
可王子燁你算什麼好命?真好命就不會紅了又糊了。
起碼我紅過,師兄就是沒有紅命嘛。
人家有,這次可能就是師兄魚躍龍門的機會。
哈,你了不起你清高,你是內娛杜甫嗎?還要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先顧好你自己吧。
……
不買房了嗎?不養薛老師了嗎?還想薛老師再為你進廠打幾次工嗎?
……
王子燁腦子裡兩個小人打架,打得他腦仁都疼。最後把劇本蓋在臉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願再想,該忘卻這些本不必在意的波折。
該去專心地演好自己的角色,該去關愛自己的家庭和愛人,不要去對他人命運做無謂的關心。
不要妄想自己在這江河日下的行業洪流中能夠獨善其身。
人人是泥沙,人人是螻蟻,人人隨波逐流,人人在這千里之堤上,自顧自築著巢穴。
你憑什麼不!你憑什麼不?你憑什麼不。
*
劇本從王子燁臉上滑下來,他睡得迷迷瞪瞪,朦朧中聽到手機在響。
牆上掛鐘的時針已經走到了下午四點,補了一覺,他的狀態和心情都好多了。
是許久未見的蔡巡來電。
王子燁笑道:「喲,你回歸了?這次休息夠久的。」
蔡巡笑了一聲,說:「我聽我經紀人說,你後來還跟她打聽過我,哥,謝謝你還關心我。」
王子燁聽他聲音不太對,道:「怎麼了?病了嗎?」
「沒有。」蔡巡道,「身體挺好的。」
這次王子燁聽出來他是在哭,無奈道:「大白天的,別這樣。這麼大人了,控制控制自己的情緒。」
蔡巡哭得抽鼻子,道:「哥,你說得好對,我就是什麼本事都沒有,去798賣唱都會餓死,根本不配被人喜歡,也不配被人愛。」
王子燁:「……」
蔡巡碎碎念了一堆,最後道:「如果沒了我爸,我什麼都不是。」
王子燁心想,哦豁,四千萬少女的夢碎了,不過總結得很對,我圈確實快淪為二代們的遊樂場後花園了。
「哥,」蔡巡道,「我進這行,沒認識幾個好人,我經紀人阿姨,還有你,就你們倆,沒有了,這行的人為什麼都這麼混蛋啊……」說著發出了乾嘔聲。
王子燁聽他語無倫次,處處透著奇怪,一邊問道:「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不介意的話,跟我說說吧。」
一邊給他經紀人發微信,問蔡巡人在哪兒?告知對方蔡巡在電話里的情況不對,懷疑他要不是嗑了藥,要不就是病發了狀態很差。
蔡巡斷斷續續說著沒章法的話。
他經紀人很快回復了王子燁,說自己立刻過去看看,又說:「我離得遠,他搬去你們那個小區住了,你方便過去看看嗎?」
王子燁大驚,心道蔡巡你一個愛豆,做什麼不好,怎麼還當我的私生飯了?
按照經紀人大姐說的門牌號找過去,王子燁有點懷疑蔡巡沒準在電話里是演的。私生飯裡頭可沒什麼好東西。
到門口,他先按了門鈴,沒人開,猶豫了下,還是按了經紀人告知的門鎖密碼,門鎖嘀嘀,開了。
王子燁渾身戒備,小心地踏進門去,總覺得蔡巡可能會躲在裡面,正要整蠱他。
不愧是存款一個億的當紅愛豆,這房子套內比他和薛停雲那邊大了至少一倍。
從門廊來到最裡面的主臥,他警惕地走了足足四分鐘。
主臥床上,蔡巡穿了一身正裝,雙手交握著放在腹部,平躺在大床中央,雙眼合著,面容安詳……安詳……
王子燁一個激靈沖了進去,床頭桌上放了空了的一個酒瓶和一個藥瓶,藥瓶身上貼著的藥物使用說明,赫然是吃了一整瓶會死的東西,那酒就平平無奇了,售價十二萬吧……尋死還要炫一把。真不愧是你啊菜豬。
幸好蔡巡夠瘦,王子燁連背帶抱,輕鬆地就把他帶下樓去,塞到自己車裡,一邊發動車子,一邊給蔡巡經紀人大姐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