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頁
這個雜誌方派來的負責人平日裡也是作威作福慣了，一些小一點的藝人來棚里拍照，哪個不是姐姐長姐姐短的叫著，禮物是從進門送到出門，就是為了讓自己的照片多上幾頁內頁，最好能攀上關係上一上雜誌封面。
紙媒雖然沒落，但能上雜誌封面可是能吹很久的實績。
顧寧玖初生牛犢不怕虎，楚樹自覺有人撐腰，兩個人寥寥幾句話，把這個負責人說的氣急敗壞，咬牙切齒，聲音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行，你清高，等會別來求著我。」
『嘭』的一聲摔門離去，顧寧玖卻突然笑了起來。
「樹樹，原來懟人這麼爽啊。」
她生平第一次不留情面的得罪一個人，像是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一樣，既覺得後怕，又覺得刺激，像是行走在鋼絲繩上一般，她挖掘出了骨子裡的那股子不要命的拼勁。
楚樹卻覺得心裡複雜，她開始忍不住想顧寧玖以前過的是什麼生活啊，跟別人吵一架都會覺得爽，她看起來乖巧，究竟是什麼樣的環境才會磨去她渾身銳利，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呢？
「那以後懟人的活都讓你來！」
「……倒也不必。」
聽她這樣說，楚樹還挺遺憾：「你不喜歡嗎？」
顧寧玖沒接話，生硬的轉移話題：「我們得罪了人，是不是要跑路了？」
真是懟人一時爽，善後火葬場。
楚樹嘆了口氣道：「我去給王哥打電話說一聲。」
照片都拍了大半，最後卻白做工。
只是電話還沒撥出去，休息室的門再度被敲響，這一上午的時間，人來人往的，休息室的門檻都被踩扁了吧。
這次來的人敲門只是走個過場，自顧自的推門走了進來，還一副自來熟的埋怨口氣：「成墨讓你出去你怎麼不出去？」
來人長得挺人模人樣的，穿著白色的襯衣，開了三個扣，若是胸肌健碩便也罷，偏偏他身形消瘦，想走瀟灑風流的風格，卻只顯露出他的弱不禁風。
「你是誰？」顧寧玖皺著眉頭起身問道，她往後退了退，下意識跟這個人拉開距離。
「你媽沒跟你說我要來找你的事？離我那麼遠幹什麼，我們第一次見面，不應該好好『交流』一下感情嗎？」
顧寧玖警惕道：「我不認識你。」
「好好好。」那個男人終於停住了腳步，自認為瀟灑的把手插進兜里，明明五官長得不錯，卻讓人感覺到難忍的油膩，「自我介紹一下，段祐程，你的未婚夫。」
顧寧玖：「……」
噁心，她的胃部發出不適，叫囂著翻湧著想吐。
「不好意思，我沒有未婚夫，樹樹，我們走。」顧寧玖冷了臉。
「去哪？」段祐程邁了一步擋住她的去路，「你說沒有就沒有？合同都簽了，你們顧家總不能反悔吧？我知道你不樂意，我也不樂意，但你能嫁給我是你的福氣，你看你瘦瘦巴巴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生出兒子，木已成舟，兩家家長都已經開始商量我們什麼時候結婚了，我們段家在江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還是回家老老實實的備嫁的好。」
聽到這人自大的話，顧寧玖再好的脾氣也是忍不住了。
她一向都是乖巧的柔和的，像一朵山百合一樣不爭不搶，很少給大人添麻煩，可她真的忍不住了，母親的壓迫，父親的忽視在此刻變成實實在在的一個未婚夫，兩句話就暴露了他被寵壞的品性，她無法想像自己真的會嫁給這麼一個人的情形。
「……滾。」
顧寧玖的聲音壓低，從喉間泄露出來，像是遇到了危險的小獸，下意識弓起身子抵禦天敵，那雙澄明的眼中第一次出現憤恨，她的兩手握成拳，腳卻紮根在原地。
段祐程卻生氣了，他發出冷哼：「你們顧家這麼養閨女的嗎？相夫教子，以夫為天你媽媽是不是沒教過你？一點教養都沒有。」
他那僅有的人模人樣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醜陋，由內到外的醜陋。
顧寧玖無法想像，吳阮真的會答應這種人當自己的未婚夫。
她面無表情，眼圈卻生理性的泛紅，看過所有懟人的話都在此刻派上了用場：「大清亡了是不是沒通知你，我有沒有教養關你什麼事，我認識你嗎你就過來跟我說話，楚樹！打電話叫人！這個攝影棚的保安都是幹什麼吃的，隨便放人進來嗎？」
惡狠狠的盯著段祐程的樣子，像是隨時都會衝上來撕了他一般。
段祐程脾氣本來就不好，從小在家裡要星星不給月亮，這次被安排了莫名其妙的聯姻他還一肚子氣呢，他喜歡的是成熟美艷的女人，好幾個情人都是這種類型的，可顧家這個養在外面的女兒是什麼清粥小菜，給他當保姆他都看不上。
「你能得到這次工作機會還是多虧了我，不然憑你這十八線都不到的咖位能碰得到這麼好的資源？我心疼你才給你安排了這麼個資源，離了我你算個什麼東西？你還敢叫人，你叫啊，你看有人會來幫你嗎。」
他步步逼近，顧寧玖下意識往後退，可休息室一共就這麼大的地方，她能退到哪去？
楚樹衝上來擋在她前面：「你幹什麼，你再過來我報警了！」
休息室里的聲音很大，卻沒有人過來幫她們兩個，楚樹心生絕望，她沒想過一個普普通通的工作會鬧出這麼大的亂子，如果顧寧玖在這真出了什麼事情的話，她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