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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不覺得,但用力抱緊的時候才發現蘇雲司好像有點瘦,至少體型要比他小不少。一想到蘇雲司因為家裡債務的原因在學校不敢點貴的菜,一葷一素還不一定有幾塊肉,孟南就心疼得不行。
「身上怎麼這麼燙,是不是又發燒了?」
「沒有。」蘇雲司早就想好了託詞,「剛剛泡完熱水澡,我水溫調太高了。」
孟南將信將疑,抱了會兒,終於鬆開他,去家用醫療箱裡找出水銀體溫計。
在孟南鬆開手臂那一瞬間,蘇雲司的五臟六腑好像終于歸位了。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無奈地跟著孟南走。
37.1℃
只是有些熱,沒有發燒。
「臉也好紅,不會是體溫計出了問題吧?」
「沒有……」蘇雲司看著孟南皺眉苦思的模樣,有點想笑,又覺得自己頗不是人。
「叔叔,早點睡吧。」
他穿著狗狗印花的睡衣,單手撐在沙發邊上,臉頰紅撲撲的,眼睛亮晶晶的,明明是多情型的面相,卻讓孟南覺得特別……特別可愛。
像年輕時養的那隻金毛犬。
蘇雲司眼看著孟南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周遭的氣氛也慢慢凝固。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臉上的表情還沒來得及變,孟南就騰地一下站起來,目光不虞。
「叔叔,怎麼了?」
蘇雲司也跟著站起來,小心翼翼地問。
孟南深深地看他一眼,突然伸手撩開他前額濕潤的碎發,指腹撫過他青澀的眉眼。
「我會保護好你的。」
他沒頭沒尾地說了這麼一句。
蘇雲司輕怔,笑著接話:「我也是。」
「不,你不用。」孟南的表情難得像這樣嚴肅,「我來保護你就好。」
——
翌日,天還沒亮。
蘇雲司從床上坐起來,按下鬧鐘,發現椅子上還坐著一個人。
昨晚上太困,抱著床邊的毛絨兔子一沾床就睡了。孟南說來監督他,居然真的就這麼監督了他一晚上。
蘇雲司坐床邊發了會兒呆,輕步走過去,俯身沉默地注視著熟睡的男人。
那枚青玉正安安靜靜地臥在深深地溝壑中,蘇雲司拉住掛繩,將吊墜握在手裡。經過打磨和數年佩戴的玉石和他白皙的掌心不知道哪個更細膩,玉上還帶著孟南胸口的溫度,熱熱的。
天還蒙蒙亮,馥郁的梨花香飄進了窗。
小巷很寧靜,只有一兩聲鍋碗瓢盆的敲擊響動,傳到家裡就已經幾乎聽不見了。
蘇雲司伸手環過孟南的肩胛和膝彎,用了很大力氣才把他抱起來。孟南很注重鍛鍊健身,體重將近90kg,胸圍也大,很不好抱。
蘇雲司力氣不小,但要在不吵醒孟南的情況下穩穩地抱起他,多少還是有點困難。
他把孟南放到床上,扯過被子輕輕地蓋在他身上,鬼使神差地深深俯下去,薄唇停在離孟南兩公分的位置,鼻尖先蹭到了一起。
他反應過來,卻沒有立馬撤身離開。
而是眷戀地,痴迷地,在他的鼻尖蹭了蹭,很輕很輕,大概比蝴蝶扇動翅膀還要輕。
他看向孟南右眼上那條長長的疤,不知道當年是怎樣的一條傷口,經過八年的時間,至今還刻在這麼醒目的位置,好像越來越深,逐漸嵌入骨肉。
今天下午三點,鐘鼓立交橋下,有人在等他。
如何全身而退,不被孟南發現呢?
蘇雲司拿起校服,去客廳換了,在不面對任何人的時候他的臉上往往沒有表情,一片空白,這樣對他來說反而會輕鬆很多。
他從衣櫃裡找出一套深色的衣服,疊好裝進書包,拉上拉鏈,單肩背著下了樓。
他沒有孟南那麼好的廚藝,只能熬兩碗燕麥牛奶粥,煮幾個雞蛋,炒一盤素土豆絲。
他在第一時間把鬧鐘關了,就是為了能讓孟南多睡會兒。他也不需要吃多麼精緻的早餐,能夠飽腹就行,他也沒交任何生活費,在孟南這裡白吃白住,什麼東西都該節省著點。
「小司。」
孟南的聲音。
蘇雲司回頭一看,正想笑著說早安,卻很有眼力見地發現了孟南皺起的眉頭。
他在生氣。
「你醒了又不叫我,還把鬧鐘關了。」
為了保險起見,孟南在手機上也設了一個鬧鐘,可是等他醒過來的時候,蘇雲司又不見了。
蘇雲司深知眼前的男人吃軟不吃硬,連忙湊過去道歉,保證自己下一次不這樣幹了。態度端正,眉眼可憐,孟南滿腔的火氣都被他拿捏在手裡,撒也不是,不撒也不是。
他悶悶地哼了一聲,錯身走到灶台前面,看蘇雲司做的飯。
很多時候,他真寧願蘇雲司不要這麼懂事。
作者有話說:
感謝小天使的訂閱!麼麼嘰!晚上九點還有一更。
第23章 信願
吃完飯, 十五分鐘的車程,到學校時還不到七點,教室的燈卻開著, 裡面已經坐了不少人了。
還有一些同學站在教室外面吃飯, 手抓餅、燒賣、蒸餃、滷雞蛋、包子和饅頭, 這幾樣東西是學校食堂買得最好的。
窗台那邊一排位置都被站滿了, 窗台上放著英語單詞本和各科錯題集,紅叉和各色的標註筆格外顯眼。
蘇雲司走進去, 正好碰到學習委員低著頭從教室出來,嘴裡碎碎念著什麼, 大概是某個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