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孟南率先移開了眼睛,裝作無事發生,幫蘇雲司脫下了上衣,又伸手去解蘇雲司的運動褲腰帶。
他剛解開,蘇雲司卻側了側身,用纏著繃帶的手擋住了孟南接下來的動作。
「我自己來就好。」蘇雲司的眼神並不閃躲,然而臉頰卻泛起了紅暈,連帶著白皙的耳垂都燃燒了起來,孟南想笑他害羞,卻全然沒反應過來自己的手指也在發燙。
之後擦拭身體的時候,兩人之間更是瀰漫著一股不尷不尬的怪異氣氛。按理說這根本沒什麼,兩個都是男人,該有東西的都有,蘇雲司小的時候還經常和孟南一起泡澡,兩人之間的關係又親密,蘇雲司不方便孟南幫忙擦一下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蘇雲司的臉太紅了,眼神卻直勾勾地盯著人看,像是一種沒有緣由的堅持。這樣漂亮的一雙眼睛裡傳遞出這樣溫順依賴的目光,孟南扛不住,只好低頭認真地擦。
柔軟的濕毛巾擦過每一寸未受傷的皮膚,先是臉頰,孟南的力道控制得很好,一點都沒讓蘇雲司痛,擦過肩頸和腰腹時才發現這孩子身上肌肉不少,不是健身練出來的,卻很有力量感和線條感。
過了幾分鐘,蘇雲司垂眸看著半跪在他身前的孟南,經過一番思索,沒有故意克制生理性的衝動,坦坦蕩蕩地把自己的反應展露在孟南的面前。
孟南認真地沾水擦著,儘量避開敏感的位置,卻突然感覺右邊臉被什麼滾燙的東西蹭了一下。這個位置,他一下子就反應過來剛剛翹起的是什麼,卻下意識難以置信地抬頭望上去,正好讓蘇雲司看見了頂級漂亮的畫面。
「對、對不起……」
蘇雲司慌忙地蹲下來,目光閃躲,臉頰通紅,漂亮的桃花眼裡泛起凌亂的漣漪,連聲音都有些發抖。
「叔、叔叔……我不是故意的……」
孟南愣了幾秒,看剛剛的動靜把他嚇成這樣,自己心裡也不好受。他扯下旁邊的浴巾蓋在他身上,沒說什麼,只是摸了摸他受傷的頭。
客廳里,孟南的手機鈴聲正合時宜地響起。
「我去接個電話。」
孟南逃跑一般地離開了浴室,蘇雲司聽見浴室門關了,慢慢抬起頭,臉上的紅暈還沒有消散,眼裡的淚意卻早已無跡可尋了。
他站起來,拿起孟南給他準備的貼身衣物慢條斯理地穿上,不緊不慢,像一隻吃飽喝足悠閒踱步的獵豹。
如果能拍下照片就好了。
蘇雲司想,那麼好的風光,在夢裡都不曾出現過,只能看一瞬間,真的太可惜了。
他沒有去管下半身還未消退的渴望,這種程度的獸慾還不足以影響蘇雲司的理性,只是逗叔叔玩玩兒而已,沒想真的做什麼。
他很珍惜叔叔,和叔叔的第一次,必然要兩廂情願。
更何況,他現在確實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雖然很討厭周圍人一直和他說學習的事,但無法否認的是幾個月後的高考他必須考得很好才行,他一直是斷層第一沒錯,按照這個成績進入最高學府是鐵板釘釘的事,但這並不意味著他能夠懈怠。
這幾年家裡缺錢,他每年寒暑假必須抽出大半的時間用於家教,因此錯過了夏令營和競賽培訓,無法通過保送入學,高考是他目前最重要的機會。
他要考最好的大學,爭取拿到學校獎金、政府獎金和企業家獎金,這樣他的債務至少能減輕一半,大學四年儘量把債還上,大學畢業就回到雲城,把叔叔追到。
蘇雲司目標計劃非常清晰,每一項的實現難度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只是他還太年輕,忘了四年之後孟南都三十七了,也無法理解三十七的男人有點結婚的想法很正常。
過重的債務成了懸在他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蘇雲司本來就是非常缺乏安全感的人,這下對金錢更是有些魔怔,甚至到了還不上債就不戀愛的地步。
讓孟南幫他還債是很輕鬆的事情,他知道孟南有錢,有很多錢,那些錢孟南一輩子也花不完,但他寧可到處去借都不願意向孟南開口。
不是出於年輕人脆弱的自尊心,而是因為他曾親眼目睹金錢對感情的異化。
他的父母原本非常相愛。他還記得小學一二年級的時候父親騎著那輛老舊的自行車來接他,母親坐在后座上,笑盈盈地抱著父親的腰,等他跑過來,一家三口穿過人潮喧鬧的市井,在梨花滿地的石板路上哼著歌回家。
小學三年級的時候,他九歲,父親從工廠辭職創業,下海賺到了第一桶金,母親很高興,做了一大桌子過年才能吃的菜,家裡的牆粉刷得更加細膩,鍋碗瓢盆都換成了商店裡的好貨。
後來,母親也跟著下海,家裡只剩他和爺爺兩個人。
日子並沒有越來越好過,父親後來的創業之路非常坎坷,起起伏伏,賠的時候更多,再後來基本上沒有賺過。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記憶中的父母只剩下歇斯底里爭吵的模樣,父親變成了酒棍無賴,母親總是愁容滿面。
他以前常常想,如果世界上沒有錢這種東西就好了,這樣父母就能永遠像小時候那樣陪著他長大,他們一起騎著一架吱嘎吱嘎的自行車,經歷梨花拂面的溫暖。
但是長大了才知道,就算沒有錢,也會有其它東西。只要兩個人中間有一個人面臨著困境,感情就變成了會讓人喪失安全感的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