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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雲戚的神色頓了一秒,然後朝單末看了過去。
青年低垂著的頭幾乎要埋在了潔白的被褥上,以前他確實很想讓單末看清,江崇州到底是怎麼看待他的,可事到如今,反倒他心裡先生出一絲不忍了。
男人殘忍的話,仿佛在耳膜邊響起,單末聽見江崇州開口道,「再不濟,他也可以做回本行,他本來就該留在嘉夜伺候男人。」
那一瞬間,單末只感覺腦海里的思緒都裂成了碎片,再也無法和以前連接上了。
於江崇州而言,他這樣的人,是沒有自主選擇權利的,更無臉面可言,所以什麼話都可以直接當著他的面說,把他當成一件物品一樣規劃。
他的阿州,原本就是一個謊言。
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人想過要拯救他,一直都是他一個人在漆黑的深淵裡沉淪,直至滅亡。
單末不止一次去想,為什麼那天他要喚江崇州救他。
比起被別的男人欺辱,也好過有了期待後的徹底破滅,單末感覺自己的心臟一點一點的冷卻下去,從第一天開始,漫長的過程里升騰過無數次渴望,可沒有哪一次,不是被男人親手覆滅了那點微弱的光。
作者有話說
更啦
第85章 不甘心
張雲戚抿了抿唇,沒有再單末面前提起這茬事了。
看見青年全身微微的顫抖,他竟想將青年擁入自己的懷裡。
從剛開始的新奇,到現在張雲戚已經不太明白,他對單末到底是出於哪種感情了。
張雲戚在病房裡坐了一會,和江崇州說了點別的話題。
像單末這種情況,醫生建議是留院觀察一個星期比較合適,但當晚江崇州就給單末辦了出院手續。
單末如同沒有靈魂的傀儡一般被男人抱了起來,也許是為了宣誓主權,當自己的所有物被別人覬覦的時候,似乎才能彰顯出所有物的價值。
若不是張雲戚在,也許江崇州只會讓護工攙扶著單末走路,哪裡還會屈尊降貴的去抱起這個他完全看不上眼的病弱青年。
司機將車行駛到了別墅外,江崇州就懶得演下去了,神色極不耐煩的讓單末自己從車上下去。
他道,「別以為搭上了張雲戚我就會放過你,他也就是圖個新鮮,想玩玩你而已。」
單末垂著眼,聲音帶了些病態的虛弱,「我......知道。」
像是還諷刺得他不夠,男人又道,「就你這種貨色,不會有人真心實意和你在一起,況且張雲戚玩過的人不算少,除了你這張臉,也沒什麼值得他看上的地方了。」
「......」
江崇州心裡還是惱火的,畢竟張雲戚在他這裡提了不少次,剛開始江崇州確實沒想過留下單末,可一旦想到單末去陪別的男人,心裡就特別不是個滋味。
先前從單末的母親那裡,他也知道了單末目前還只跟過他一個人。
單末如同一張乾淨白紙,被他染上了欲的顏色,在床上時知道了如何伺候人,每回雖然疼了,也只是用手將被單攥得極緊,不會掃人的興致。
這麼好的洩慾工具,確實有點捨不得給別人了。
單末聽了他的話,臉上的神色很淡,再也看不出半分悲傷。
也許是剛才在醫院裡,聽見男人說的那句話以後,他的心臟就死掉了,他似乎喪失了作為人的本能,在女人那裡生活的時候他是害怕死亡的,可他現在,不知道自己害怕什麼了。
如果現在男人將他送回嘉夜去接客,他都不會再反駁半句了。
只是,他會因為連累到肚子裡的孩子而覺得惋惜。
自他在浴室里摔了一跤之後,他洗澡都會有傭人站在外面看守著。
如同一件商品,被人時時刻刻的盯著,若是出了差錯也只會被男人怪罪,單末越來越安靜了,先前照顧他的傭人每天還能同他說上幾句話,可現在他不止是在男人面前才沉默寡言。
隨著時間的推移,身體逐漸變得怪異起來,男人極少會體恤他,只會因為他畸形的身體而玩弄他。
偶爾,男人會說上一些奇怪的話。
深夜裡,從外面回來的男人並沒有去二樓,而是打開了他的房門。
男人道,「居然有人願意為你讓利一千萬,你倒是夠值錢的。」
懷孕之後身子也變得越發敏感,單末閉上了眼,可男人卻打開了屋內刺眼的白熾燈,道,「之前不是你口口聲聲喚著離不開我麼?現在倒是安靜了。」
身體像是感覺不到疼了,江崇州掐住他的下顎,道,「說話。」
白皙的皮膚上多了道淤青,單末緩緩的睜開了眼,眼眸里再也找尋不到一絲當初看見男人的欣喜了。
單末道,「......先生。」
極度格式化的詞句,裡面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這兩個字,讓江崇州更為惱火,分明是他讓單末給他回應,可當青年回話了,他反倒越發焦躁不安。
他和舒寧的感情確實也算融洽,都開始計劃著婚禮該怎麼布置了,他該覺得滿足,可這種情緒一旦在想到該怎麼處理單末,就莫名的慌了起來。
按常理來說,他確實不該留下單末,他甚至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藉口。
他以為自己很快就會膩味,把單末從嘉夜帶出來快要一年了,中間單末還逃過一次,他費了許多功夫才將人給找回來,就這麼拱手讓給別人,確實不太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