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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端被罵的倒霉青年小小的腦袋裡充滿大大的疑惑,當場回了句「去你的」轉身就要看看是誰在陰陽怪氣,結果眼前半個人影都沒有,活像剛才說話的是鬼。
大白天的,王小明驚出了一身冷汗,正想安慰自己可能是聽岔了,右上方又傳來那古怪罵聲:「你的臉丑得像一樁冤案,警告——警告——為避免嚇到行人請不要出門!」
他簡直要窒息,又憤怒又驚懼地往聲音傳來的地方一看,只見一隻不認識的鳥站在樹枝上,還歪著頭賣萌,裝出歲月靜好的模樣,一時無法判斷是不是它在罵人。
如果是它的話……至少不是鬧鬼。
鬆了口氣的王小明轉念一想更不愉快,忍不住罵了一句:「誰家八哥沒教好就放出來了,死東西。」
結果那鳥嘴一張,開口就是嘲諷:「你才八哥,你們全家都八哥,見過本大爺這樣的八哥?愚蠢的人類,打開了你的腦子看了看,然後失望地走開了!」
這鳥嗓子本來就尖利又洪亮,罵起人來更是跟機關槍似地一停不停完全插不進嘴去,王小明感覺自己可能馬上就會成為小區的笑柄了,很難不被氣瘋。
最可怕的是,這只是個開始。
第一天的時候,王小明本以為自己遇到這罵人賊溜的破鳥只是意外,它肯定很快會被它的飼主帶走。
誰知這鳥次日卻變本加厲,乾脆不在門口等著了,直接飛到王小明家臥室窗台上又是送鳥屎又是口吐芬芳,圍繞著倒霉青年前半生後半生上半身下半身祖宗十八代以及子孫不知道多少代統統罵了個遍。
以前王小明總覺得電視劇《演義》裡面諸葛亮氣死王朗的橋段太過誇張,不過現在他深切認識到了自己的淺薄,人——是真的可能會被氣死的!
「兩個月了,陸大師,到今天它已經追著我罵了整整兩個月了。」王小明滿臉愁苦,還帶著點無處釋放的殺氣:「在這兩個月里我試過報警、試過飯菜引誘、試過用網子捕它、甚至試過搬家。然而都沒有用。」
那隻鳥既狡猾又神秘還可怖,誰都捉不住而且能永遠精準找到王小明,不管他搬家搬得多小心翼翼鬼鬼祟祟。
面對如此完全無法解釋的現象,王小明分析了半天,認為絕對不是巧合。
「我真懷疑是有人要整我,給我身上裝了什麼定位器,陸大師,您會破案嗎?」
陸可昀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住。
其實「大師」這個頭銜他都心虛,自己完全沒有解決怪異事件的能力最後都是白禾仙出馬搞定,結果這還來一個想讓他當偵探的?
不是,城市裡那麼多劇本殺精英玩家和推理愛好者,找他們去呀。
面對王小明懷疑試探又充滿期待的目光,陸可昀只能偷偷看白禾仙兩眼,故作神秘地表示:「你先別著急,到時候會有辦法的。」
他又想到了什麼:「對了王小明先生,你這次來江河鎮,那隻怪鳥有沒有跟來?」
王小明聽了頓時覺得背後冷颼颼的,忍不住回頭上下左右看了好幾眼,才略帶慶幸地說:「好像沒有。」
畢竟他這次為了逃離怪鳥的糾纏簡直像個專業特工似地在城市裡繞了好幾遍甚至換了好幾套衣服才跑上高鐵,一路上高度警惕各種情況,確認沒有尖利的罵聲跟在耳畔。
眼神閃爍幾下,似乎是因為怪鳥不在連膽子都變大了,王小明面目猙獰咬牙切齒地說:「這麼遠它要是能跟來,那就不是腦子有病而是成精了,呵呵,我還沒吃過成精的鳥呢。」
「嘶。」陸可昀被他那個眼神看得有點毛毛的:「不能吃吧,說不定是保護動物,而且吃野味完全不是好習慣。」
他還牢牢記著上次調查人員上門的事呢。
等等,「還沒吃過」是幾個意思,他吃過啥???
就在陸可昀越來越疑惑的時候,前面白禾仙突然打斷了兩人的閒扯:「注意腳下,我們馬上就要進山了。」
陸可昀第一反應是:進山?進什麼山?從江河鎮回到他們別墅的那條路並不需要翻山啊?
第二反應則是環顧四周然後「臥槽」一聲,這這這,這是哪裡,眼前的山峰似乎是北山?可他們才走了沒多久,腳程怎麼可能那麼快。
相比陸可昀的驚訝,王小明就茫然得多,因為他並不知道「陸大師」家究竟在哪裡,也完全不清楚從鎮上走到眼前這座山下需要多少時間。
他只是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問陸可昀:「怎麼了大師?」
「沒、沒事。」反應過來這一切肯定是白禾仙有意為之的陸可昀連忙掩飾,影帝上身似地用力嘆氣搖頭痛心疾首地表示:「突然想起來有樣東西忘了買,我都計劃好久了,哎呀偏偏來鎮上就忘了。」
說罷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滿臉憂傷地哀嘆:「老了,記憶力不行了。」
王小明內心極度無語,心想你明明比我年輕多了好吧,難道是在嘲諷我長得著急?
可惜吐槽歸吐槽,他也不敢跟「大師」產生齟齬,只能安慰對方下次再去買也不遲,然後深一腳淺一腳地努力爬山,因為怪鳥沒來的緣故還有心情感嘆一句:「這裡環境很好啊,肯定有不少鳥吧。」
陸可昀心情複雜地點點頭,豈止有不少鳥,還有不少鳥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