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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子隔音差,一牆之隔鄰居夫妻的閒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哪家兩口子在吵架,哪家小孩兒因為沒寫作業而被家長教訓。
尹禛已經來到這兒三天了。
短短三天,他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尹劍鋒因為經濟犯罪而入獄,因為涉及的數額龐大並且與幾名掉馬的官員相關,甚至還有刑事案件有牽扯,律師說最少也要判十年。
而尹氏因為破產,銀行已經將所有名下的房產與名車全部收回。
前十八年過得順風順水的尹禛小少爺,一夕成為了喪家之犬。
那晚之後,周沅消失不見,而昏迷的自己則是被家裡的管家爺爺帶回了家中。
對方在尹家幹了十多年,幾乎是看著尹禛長大。
他於心不忍,便將小少爺帶回了自己家裡。
可老管家的心意尹禛十分感激,只是
「你讓那孩子就一直住咱們家嗎?」
「不是我小心眼,他爸現在都入獄了,那麼大個孩子,有什麼好管的。」
「你現在已經不為他們家做事了,就算你顧念舊情,也不至於把人帶回家裡來吧?」
「我可跟你說啊,你現在出於失業退休的情況,咱們自家的稀飯還沒吹涼呢,哪兒有閒工夫管別人家的事。」
「況且尹家說倒就倒,指不定背後得罪了多少人,咱們只是普普通通人,別去摻和這些恩怨了。」
「孫子馬上就要上幼兒園了,咱們家花銷的地方多了去了,我可告訴你啊,你要是再不跟他說讓他搬走,我可真就翻臉不認人了,到時候你可別怪我說話難聽」
房子不隔音,老管家跟妻子的對話尹禛聽得一清二楚。
他向來也不是個厚臉皮的人,這三天時間,足夠他回過神了。
他見過父親一面,對方蒼老了許多,對自己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要好好活著。
生活還得繼續,再過不久尹禛還要參加高考。
他沒臉繼續在老管家這兒待,便準備回尹家收拾些東西,自己租個房子。
那天以後尹禛沒再哭過,甚至連話都很少說。
回尹家的時候,短短三天,家裡竟像變了一個樣,門口的綠植無人打理變得凌亂又荒涼。
家裡較為值錢的東西已經沒了,包括尹禛的不少衣服。
他用行李箱取了剩下幾件為數不多的衣服鞋子,就拿好自己的證件與銀行卡。
尹劍鋒給他存的錢全部被凍結,倒是他自己之前攢零花錢的卡上還留了些錢,十來萬的樣子,還能讓他維持一段時間的生活。
將行李收拾好,尹禛坐在地板上發呆。
他在這裡出生長大,經歷的母親離開,經歷的父親入獄。
他在每個房間都轉了一圈,樓上的琴房鋼琴已經被搬走了,仿佛搬走了尹禛的夢想。
因為是託了關係進來,律師告誡自己不能久待。
可正當他要離開的時候,周沅竟然來了。
比起之前,他變了很多,像是褪下了所有的偽裝,周身的氣質透著森寒。
尹禛沒想過對方會來,如果真像他口中所說,尹劍鋒是害了他家的兇手,那他一定很不願意見到自己。
曾經親密無間的人,此時卻形同陌路。
僅僅只在同一個環境裡,尹禛就控制不住害怕。
他拉著行李箱,提著收拾好的東西想走。
在經過周沅的時候對方卻一把揪住了自己的,手上拎著的東西因為胳膊吃痛掉落在地上,裡面的東西散落了出來。
周沅開口笑道:「都說十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咱倆睡了這麼長時間,你怎麼看見我就跑,連招呼也不打一聲?」
「前些天還愛我愛得死去活來,今天就翻臉不認人了?」
這些話像是化作利刃,一下下扎在心上。
見他並不搭理自己,周沅拔高了些聲音,不悅道:「問你話呢!!」
尹禛垂著眼眸,喉嚨里像被塞了團棉花,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他只想逃離這個窒息的地方。
他蹲下身,將掉落在地上的東西裝好,而
周沅似乎對他這不吭聲的態度格外心煩,竟一腳將尹禛手邊的袋子踹到在地。
尹禛瑟縮了一下,現在的周沅太可怕了,他甚至在想對方會不會得下一秒就踹自己身上。
尹禛顫顫巍巍開口,「你、你想要我說什麼?」
他這些天過得並不好,情緒太過緊繃,睡不著覺抵抗力驟降,從昨天開始就有些感冒。
他聲音啞啞的,看著地面甚至不敢抬頭看一眼周沅。
周沅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挑了挑眉,戲謔道:「這麼怕我?」
他緩緩蹲下,一把攥住尹禛的下顎,逼迫他與自己對視,周沅輕笑道:「因為心虛懊悔嗎?連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他笑容陰冷,「你是不是也覺得你爸是罪有應得?」
尹禛看著,雙腿無力跪倒在了地板上,他臉色蒼白,身體控制不住的發抖。
周沅見他害怕,心中報復的快感愈加強,似乎要把自己這些年所受的委屈全部發泄在尹禛的身上。
他用指腹摩挲著尹禛的薄唇,輕聲道:「放心,怎麼說也是睡了那麼久的人,該有的情分還是有的,你要是現在求我,我就不」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