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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媽點點頭,說:「小姐放心,有什麼事我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您。」
沈雁笙點下頭,這才拎起行李箱,轉身走向電梯。
電梯徑直到負一層,從電梯出來,就看到司機陳叔站在旁邊等著,看到沈雁笙拎著行李箱,連忙幫忙接過來,笑著道:「小姐,先上車吧。」
一邊說,一邊拎著行李箱朝著路邊停著的那輛低調的黑色轎車走去。
到了車前,陳叔幫忙拉開後排車門,沈雁笙這才看到陸景策也坐在車裡。
她不由得愣了下,在陸景策看向她的時候,眼眶一瞬間紅了,勉強體面地坐進車裡,說:「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說讓陳叔過來接我嗎。」
陸景策看到沈雁笙通紅的眼睛,伸手撫摸,說:「怎麼又哭了?最近的心真是水做的?」
沈雁笙不肯承認自己剛剛哭過,說:「沒有,在電梯裡被一隻蚊子飛進了眼睛裡。」
「是嗎?」陸景策伸手把沈雁笙攬進懷裡,低頭掌住她的臉頰,說:「我看看。」
他倒真是認真看了看沈雁笙的眼睛,可那雙眼睛裡除了盛滿淚水,哪裡來的什麼蚊蟲沙子。
他幾不可聞地嘆了聲氣,低頭吻了吻沈雁笙的眼睛,輕聲道:「你倒是說說,怎麼才能讓你高興起來?」
沈雁笙滿腔的難過在聽到陸景策溫柔的安慰時,仿佛所有的情緒都有了依靠。
她暫時不去想陸景策的這份溫柔里有幾分真情,依賴地靠近他懷裡,閉上眼睛抱住他。
陸景策攬在沈雁笙腰間的手收緊幾分,低頭看到她額角的碎發被汗水浸濕,他伸手替她捋到耳邊,輕聲溫柔地問:「到底怎麼了?跟我說說。」
車子穩穩地開出了小區,一直開到了路上,窗外的夜風涼涼地吹進來,沈雁笙才覺得好一點。
她仍然靠在陸景策懷裡,仍然閉著眼睛,過好久,才輕聲說:「陸景策,人為什麼會老呢?」
陸景策溫柔地摟著她,說:「就是因為人會老,所以活在這個世上的每一天才彌足珍貴。」
也許是這句話安慰到了沈雁笙,她沉默很久,仿佛慢慢明白了這句話中的意味,眼眶裡隱忍不發的淚水也終於漸漸止住。
她太疲憊,這些日子一直在醫院照顧爸爸,緊繃的情緒在今晚才終於徹底卸下。她靠在陸景策懷裡,呼吸漸漸變得輕而綿長。
陸景策見她睡著,輕聲吩咐陳叔將幾扇車窗都關牢,又扯了旁邊一張毛毯,輕輕蓋在沈雁笙身上。
*
連日來的緊張和疲憊,令沈雁笙鬆懈下來之後,反而大病了一場。
回家的當天夜裡,她就發起燒來,陸景策連夜叫來醫生,掛水餵藥,一直折騰到快天亮,高燒才終於退下去。
第二天清早,萍姨送早飯上樓,看到陸景策還在床邊守著,身上的衣服都沒換,還穿著昨晚回來時的那件襯衫,只是過了一夜,原本板正的襯衫被折騰得有點皺了。
萍姨端著托盤輕聲走進屋,見陸景策在床邊守了一夜整個人也有些疲倦,便小聲道:「陸總,您要不去休息一會兒吧,這裡我來守著。」
陸景策搖了下頭,抬頭看到萍姨端上來的早餐,低聲問:「煮的什麼?」
萍姨回道:「煲的白米粥,昨晚楊醫生交代,小姐醒來以後只能吃點清淡的,就煲了點白米粥,別的什麼也沒敢放。」
陸景策點下頭,說:「放下吧。」
「誒。」萍姨輕輕應一聲,將手裡的托盤放到床頭柜上。
放好東西,她直起身來,看向陸景策,還是忍不住勸,「陸總,您去歇會兒吧,您看著也有些累。」
陸景策在幫沈雁笙擦她額頭冒出的虛汗,頭也沒抬,說:「沒事,你先下去。」
萍姨見狀,也不敢再勸,小心翼翼退了下去。
*
沈雁笙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上午。她臉色仍有些蒼白,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坐在床邊輕聲講電話的陸景策。
他一隻手還握著她,見她醒來,俯身來摸她的額頭,和電話里的人說:「好了,我下午過來,到時候再說。」
掛了電話,陸景策看著沈雁笙蒼白的臉色直皺眉,摸著她額頭有些冰涼,問:「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沈雁笙只覺得有些累,身體也有些乏力,輕聲說:「感覺好累,沒有力氣。」
陸景策道:「是餓了。」
他坐到床邊,俯身將沈雁笙輕輕抱起來,然後拿個枕頭墊到她身後,讓她後背靠著。
早上送上來的粥已經溫過很多次,陸景策拿起勺子從燉盅里盛了小半碗白米粥出來,用手背感受了一下碗壁的溫度,確定不會燙口,才端起來,拿起勺子盛出一勺,再餵到沈雁笙嘴邊,說:「你現在身體還虛弱得很,先將就吃點,過幾天我再讓廚房給你做點好吃的。」
沈雁笙愣愣地看著陸景策,好半天也沒張口。
陸景策舉勺子舉到手軟,無奈嘆聲氣,說:「你乖一點,吃完我還有事要做。」
沈雁笙這才回神,低頭抿了一小口粥。
陸景策給沈雁笙餵完一小碗粥,看到她臉色稍微紅潤一點,才總算放下心。正好萍姨從樓下上來,在門口說:「陸總,趙助理來了,說是有急事。」
陸景策「嗯」一聲,這才放下手裡的碗勺,從床邊抽了張紙巾幫沈雁笙擦了擦嘴,說:「你好好休息,需要什麼跟萍姨說,不舒服就讓他們趕緊打電話讓楊醫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