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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初當天提前了一個小時下班,從舞團直接過來。
走進病房的那一刻,便看到江澤敘和宋醫生都圍在自己的母親的床邊。
「怎麼都在這兒?」
時初愣了愣,腳步略顯遲疑的走了進去。
其實這句話她是想說給江澤敘聽的,宋醫生出現在病房裡是很正常的事兒。
但是江澤敘沒有理由出現在這裡。
而且他還換脫下了白大褂,穿著自己的便裝,白色T恤黑色褲子,十分簡約的打扮。
也以此證明他現在不是以一個醫生的身份站在病房裡。
江澤敘往邊上挪了挪,把最靠近姜女士的位置給時初留了出來。
時初顧及著自己母親在,表面上和和氣氣的,沒質問和江澤敘。
畢竟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手術。
時初站在病床前,緩緩拉住姜女士的手,肉眼可見的青筋以及上面密密麻麻的針孔印記。
時初眼神里透出來的心疼,指尖輕輕摸了摸那些印記,細心安慰著:「放心,會沒事的。」
「宋醫生說手術成功率很高,不會出事的。」
時初說完這句話,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宋醫生,似乎在向他求證。
「是的,你們放心。」
「手術時間有點長,但是成功率很高。」
宋醫生也是這方面的專家了,學歷雖不如江澤敘,可手術台上動刀次數遠遠超過江澤敘。
江澤敘站在時初背後,看著時初那一抹瘦小的身影,心裡一陣陣心疼。
小姑娘表面上是在安慰姜女士,實則更多的是在安撫她自己。
告訴自己沒事的,手術很安全,然而內心又怎會不緊張呢?
成功率再高的手術都是會有一定的風險。
並不能保證所有手術一定會成功。
姜女士聽到時初的話,欣慰的露出笑容。
她的狀態與精神氣一直很好,也一眼看出自家女兒內心的緊張,用著輕鬆的語氣和她講話,給她壯壯膽子。
「我不怕,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啊。」
「當初生你的時候難產,你看現在不還是好好的。」
不知怎麼,時初聽到這句話,眼睛一霎的酸澀,感覺自己要不爭氣的流下眼淚了。
「媽和你說啊,等我做完手術,得請人家宋醫生還有江醫生好好吃頓飯感謝一下。」
「江醫生這些日子天天過來看我,照顧我陪我聊天,給我帶吃的,主要還是他自己做的,健康又衛生。」
姜女士這話一說,時初的眼淚頓時就堵在了眼眶裡,不僅流不下來,自己剛剛那般想哭感覺完全沒有了。
瞬間明白江澤敘是怎麼知道那些關於自己的小道消息。
敢情著全是自己親生母親泄露出去的。
而自己一個勁兒的不想欠江澤敘,試圖還清。
結果自己的母親一而再再而三的接受人家江澤敘,讓自己欠他的越來越多。
時初此刻感覺身上壓了十幾斤重的包袱,壓力頃刻湧上頭來,似乎有些還不清了。
「媽,你想吃什麼和我說呀,我給你做。」
「我和江醫生又不熟。」
時初說著瞪了一眼江澤敘,好像在警告他別耍這些小心思。
姜女士現在自然是護著江澤敘,滿心思幫他說他:「小江主動給我做飯送飯,我這哪能拒絕呀,浪費人家一番好意。」
「況且,我覺得小江這孩子不錯,我挺喜歡。」
「什麼你喜歡啊——」
時初話語被宋醫生打斷:「那個咱不說話了,呆會兒要進手術室了,準備準備。」
宋醫生是個明眼人,看出這母女倆情況不對,趕緊打斷談話。
江澤敘一句話沒說,臉上漾著笑聽著她們倆談話。
雖然沒攻略下時初,但自己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
晚上七點半,姜女士被推著送進去了手術室。
江澤敘一直全程跟著,主要是為了陪時初。
她一個女孩子獨自守在手術室外面等著,這一場手術最起碼要三個多小時,哪裡熬得住?
時初坐在手術室門外,臉上掩蓋不住的緊張與焦急,雙手緊緊交叉相握著。
泛著淚花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里手術室,心系自己的母親。
就在剛剛姜女士推進手術室的那一時刻,時初沒忍住一個人偷偷掉眼淚了。
她自己壓力挺大的。
父親去世後,生活上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自己所負擔的責任越來越重。
她特別害怕自己沒照顧好母親,萬一出什麼事了,自己一個人該怎麼辦。
江澤敘能看出時初一直繃著狀態,情緒很低落。
很想要拍拍她的肩膀給予一些安慰或者安全感,但還是克制了。
「別這麼緊張,這手術時間挺久的。」
「稍微放鬆點,不用一直盯著手術室看,要相信會沒事的。」
時初太沉浸自己的世界裡,這才反應過來江澤敘還在自己旁邊坐著,稍微往旁邊移動了一個座位,保持了距離。
「你不用這裡呆著,這件事情和你沒關係。」
時初沒想到江澤敘會一直跟著自己,陪自己在這裡等。
「我自願的,你不必有有負擔。」
「再說了,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在這兒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