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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要是換個老闆來聽,難免心裡嘀咕,但吳靜最知道她工作的努力,說:「儘管吹,我求之不得。」
好像那天深聊過幾句之後,兩個人的關係越來越像朋友之間。
聞欣還是挺喜歡這種感覺的,遠遠看見輛翻斗車開過來說:「我猜應該是它。」
她猜得沒錯,司機穩穩在花意門口停下來,因為是衣服這種不會壞的東西,大麻袋往地上一扔。
干粗活的人這個動作做起來是輕飄飄,到兩個女生手上就費點勁,尤其是店門口還有防倒灌的抬高,那真是平添麻煩。
吳靜小喘著氣感嘆說:「咱倆真是弱不禁風。」
尤其是她,更是弱柳扶風。
聞欣有些理直氣壯道:「咱們是缺乏鍛鍊,沒事的。」
她一雙手現在已經養得嬌貴很多,原來幹活時留下的繭子正在慢慢消失,也許再過十幾年她就跟長相一樣,變成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模樣。
吳靜卻是從小都嬌生慣養。
其實那會她爺爺奶奶不過是普通職工,更何況時代條件也不容許享受,能給她的只是有飯吃有衣穿,但她跟付興隆是青梅竹馬,向來得他照顧,連上下學都沒有自己提過書包。
小孩子偶爾有許多惡意,他因為這個沒少被同齡的男孩子笑話,卻一次都沒有丟下她不管。
這樣想來,她有離婚的勇氣,好像是在方方面面的。
聞欣不知道她所想,但看得出來在走神,咳嗽一聲作為提醒。
吳靜恍然道:「這個放哪啊?」
她是老闆,居然還問員工,聞欣好笑道:「我可是領工資的人。」
吳靜就是沒反應過來而已,晃晃腦袋說:「那先丟這,都搬進來再說。」
兩個人拖拉拽,接下來的才是大工程,畢竟陳列很大程度決定著路人有多少吸引力,因此她們倆是全力發揮,把所有衣服都搭配個遍,倒是有滿意的結果,可惜一地狼藉,只叫人想嘆氣。
虞萬支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因為已經快十點,直接推門說:「要幫忙嗎?」
他領頭,早就到的付興隆才敢跨進來,不過縮在後面,做好見勢不妙就躲開的準備。
聞欣看著都有點可憐勁,只使喚自家的,說:「你把這些衣服掛起來就行。」
自從聞欣來店裡,吳靜麻煩虞萬支就不是一兩次,多少過意不去,這會看一眼手錶,心想可不能再拖著人家的時間,說:「你們先回去吧,我們弄就行。」
我們?虞萬支還以為這個「們」指的是聞欣,正要接話,腳被踩一下,心知不會再有別人,沒喊出來,偏過頭看她一眼。
聞欣在感情的東西上還算是敏銳,直截了當說:「行,那明天見。」
連付興隆都以為那個「們」指的是她,完全沒反應過來,等店裡剩兩個人的時候,仍舊是愣愣的。
吳靜不由得比較起來,心想虞萬支就很勤快。
可人家是做丈夫的,她琢磨這個又沒意思,索性悶不吭聲幹活。
付興隆原來進店都難得,更別提幫忙的機會,有些手足無措,大著膽子說:「這樣掛行嗎?」
吳靜鼻腔里一個淡淡的嗯,雖然頭都沒有抬,已經足夠他欣喜若狂,他想著找點話,說:「欣怡跟她二姨睡了。」
哪怕他不說,吳靜也知道,畢竟是自己把事情交代給妹妹的,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
付興隆只怕多說多錯,只好欲言又止。
較真起來,這應該是離婚後兩個人第一次單獨相處,他是感慨萬千,手上難免拖延。
吳靜帶孩子久,連作息都很準時,現在已經是打哈欠的時間點,對他的速度很是不滿意,不過想想自己沒理由批評。
倒是付興隆餘光里全是她,說:「我先送你回去吧,剩下的我來。」
他父母早逝,是吃街道的百家飯長大,哪有什麼事不會做,早年都能稱得上一句「賢惠」,也是很多人調侃他的話之一。
吳靜硬邦邦道:「不用麻煩。」
付興隆手一頓說:「我一輩子都不會覺得你麻煩。」
提起這個,吳靜還有兩分委屈,說:「騙子。」
懷孕生孩子,不都是丟她一個人。
付興隆最後悔的就是當時掙那筆大生意,沉沉閉眼,好像能把那點酸澀壓下來。
他道:「小九,對不起。」
說一百遍,吳靜都不想原諒他,別開臉說:「不許跟我說話。」
聞欣希望他們能創造出的良好氣氛沒有出現,或者說只出現在她的想像里。
她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說:「我覺得他們能和好。」
從朋友的角度出發,虞萬支當然也這麼希望,不過說:「咱們還是別插手這個事。」
聞欣又不是傻子,在他胸膛捶一下說:「我今天是順水推舟,平常壓根不會提。」
虞萬支當然知道她有分寸,摸黑在她臉上捏捏說:「那可不,你機靈得很。」
聞欣聽著不太像是誇獎,往床沿挪說:「有點太熱了。」
靠過來的是她,振振有詞的又是她,等睡著後貼上來的依舊是她。
虞萬支很是無奈,第二天說:「現在不熱了?」
即使吹著風扇,聞欣背後都有汗。
她穿著清涼的睡衣,領口處松松垮垮,指著自己心頭的位置反問道:「是不是你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