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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照樣是東拐西繞,不知道是誰家的玻璃瓶子倒地,有幾分陰森森的感覺。
從暗處躥出一隻野貓來,聞欣就嚇得抓住男人的手臂,走幾步還得疑神疑鬼的回頭,簡直是杯弓蛇影。
太陽下山以後有點風,汲取到的那點體溫也許就是陪伴的意思。
虞萬支道:「有我在,沒事的。」
他辦事是挺周到的,聞欣一路上確實沒操過什麼心,她閒聊道:「那明天我們做什麼?」
虞萬支道:「要是通過的話,下午就能去辦手續。」
辦完手續估計就得開始上班,聞欣還以為能在東浦玩幾天,她對這座城市可是充滿好奇。
但要是沒工作也讓人發愁,她打起精神道:「還是希望能通過吧。」
虞萬支居然聽出點不情願,說:「再帶你認一下我們廠,有事就去找我。」
這倒是件要緊事,聞欣在這兒也就認識他,說:「你們有放假時間嗎?」
軸承廠每個月有兩天假,不過虞萬支從前都用來幹活,畢竟計件活都是這樣的,能拿多少實際上全憑一雙手,誰也不捨得眼睜睜看著錢溜走。
他道:「不固定,想休提前說就行。」
聞欣就是這麼容易興奮,說:「服裝廠也是,要真成的話下個月咱們去看大海吧!」
她別說海,大一點的湖都沒見過。
虞萬支想到要少掙一天錢,說:「新人不一定能排你休息。」
他在東浦這幾年不是白待的,起碼很多事情都心裡有數。
聞欣想想也是這個道理,遺憾道:「那只能再等等。」
她表情生動,看的人都覺得可憐。
虞萬支道:「你見過鐘樓嗎?」
聞欣迷茫看向他說:「是什麼?」
沒見過就好說,虞萬支道:「離得不遠,騎自行車一會就能到,哪天早點下班帶你去。」
活少的時候,他都是五六點下班。
聞欣忙不迭點頭,氣氛重新熱絡起來。
虞萬支又覺得她挺好琢磨的,還是小孩子脾氣,一個勁就想著玩。
他搖搖頭往前走,到房間後說:「洗澡去吧。」
火車上就沒得洗,人都快發臭了,要不是只有晚上才有熱水,聞欣早就忍不住。
她抱著盆下樓,都快把皮搓掉,整個人紅彤彤出來,虞萬支已經在門口等好一會。
他像是擁有寶貝,走到哪都揣著,生怕出什麼意外,聞欣不管幹什麼回頭就能看到人,心想他可不像這麼黏人的性子。
她不解地歪著腦袋,決定不去想那麼多,哥倆好拍著他的肩。
樓道里只有月光,兩個人的影子無限拉長,隱於黑暗中又看不見。
作者有話說:
明天見。
第4章 夜談
所謂夫妻,多數是同床共枕的,即使是算不上熟悉的人也一樣,房間的床又很小,比在家的時候更多出有另一個人的感覺。
聞欣生怕一不小心掉地上,又不想往男人懷裡擠,手腳僵硬得很。
虞萬支也好不到哪裡去,聞著她身上的香味,覺得渾身上下哪哪都奇怪,他不得不想起新婚夜。
聞欣是背對著他,黑暗中也想起了新婚夜。
在結婚之前她跟虞萬支見過兩次,第一次是相親,第二次就是上街買婚禮要用的東西。
鄉下辦事效率高,整個流程不過半個月。
聞欣沒覺得哪裡不對勁,直到那晚房間裡只剩兩個人的時候,才有一種是不是太倉促的感覺。
她低著頭看地板,好像想看出花來。
虞萬支也不懂怎麼跟女孩子打交道,更何況是眼下的場景,只能結巴說:「要睡了嗎?」
洞房花燭夜,不睡覺能幹嘛。
但聞欣莫名就是想逃避,說:「我還不困。」
這話虞萬支不知道怎麼接,半個屁股坐在椅子上,撓撓頭說:「那,再坐一會。」
兩個人面面相覷又坐半個小時,燭火耗盡所有力量熄滅,外面收拾東西的聲音也漸漸小下去。
聞欣是熬不住,往床上一趟說:「我要睡了。」
虞萬支愣在當場,摸索著床的位置從另一側上去。
多出一個人,分量不言而喻,柔軟的被子陷下去,聞欣就往床沿挪。
風從被子中間的縫隙鑽進來,虞萬支想想還是說:「漏風了。」
聞欣也知道,悶悶說:「要不再拿一床?」
她的嫁妝里有好多,都是剛打的。
再怎麼樣虞萬支都知道新婚夜沒有分被子睡的,無聲嘆口氣說:「你過來,我不動你。」
人家都這麼說,不過去好像顯得很缺乏信任,聞欣只得滾半圈,整個人平躺著。
虞萬支拿她沒辦法,只得說:「睡吧。」
等睡得沉了,聞欣卻不自覺往溫暖的地方靠,手還捏著他的耳朵,撥開幾次都不管用,睡醒發現卻一臉遇到流氓似的趕緊躲開。
虞萬支冤枉死了,說:「你睡相不好。」
這個聞欣還是清楚的,她從小跟姐姐妹妹一張床,兩個人沒少因為這個嫌棄她,她赧然道:「對不起。」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道歉。
她這樣子,虞萬支反倒不好意思說什麼,道:「沒事。」
又沉默片刻後道:「我說不動就不動。」
聞欣不知道這在男人里算什麼程度的忍耐,畢竟她一直到十五歲的時候都以為親嘴會懷孕,但她知道結婚的人這樣好像不對,快速在他臉上親一口說:「謝謝。」